干爹他还真不是爹。
娘亲后来说着,从没见绥风那般坚决的拒绝一个人。子棋姐姐哭瘫在一地桂花里,每日都逼自己喝出一场醉生梦死,糊涂过了可有万把年。
足见,子棋姐姐用情至深。
子墨爹爹心疼得紧,照搬爹爹法子弄回一坛烈酒。邀上爹爹同绥风,三人喝得酩酊大醉。
子墨爹爹的脸,据说红得比耍大刀的关二爷还要关二爷,卷着大舌头:“我不介意,我真不介意,绥风,你就娶了她吧。”
足见他真的不介意。
可这桩婚事到底还是没成,足见绥风真的介意。
子墨爹爹憋屈,说明明是绥风惦记他女儿,生生搞得似他要娶绥风女儿。还说贼喊捉贼真真不是大风吹来的,也不是凭空捏造的,活脱脱就是抢女儿抢出来的。
爹爹讪讪。
子棋姐姐浑浑噩噩一万年,方走出阴霾,出山那日,她留下一句:等我忘了他,我就回来了。
风月里的情事,岂是靠一句狠话就可扭转乾坤?娘亲是这般说的。
这个事嘛,不幸得很,果被娘亲言中了。
有一回,恰好让我撞上。
下次回来,我定将你忘了。她这般同绥风说道,绥风二两清风不折眉,淡然如水轻轻一句,我等着。
我向来是个只愿两情相悦的奇女子,绥风与子棋姐姐这种“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情局,看着难受。
独独那会,金秋黄昏下,树影婆娑里,两位妙人儿般的男女,互相说着南辕北辙的心里话,再各自走天涯。这魔幻般的剧情就似一支强心剂,猛然戳在本上仙的少女心上,瞬间就被感动得稀里哗啦。
腆着胆子跑了过去,绥风,你当真不爱子棋姐姐?我拿正眼瞪着这只面色如常的老凤凰。
他轻轻嗯了一声,不爱。
为什么?
我那时刚开始习着做学问,学问没做好,却养出一个凡事皆爱问为什么的癖习。
她不是我要等的人。
因这个癖习养成的时日不长,绥风且还在适应中,一时不备,当我是真心发问,与我说了大实话。
我默了默,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三角虐恋近年异军突起,大有反超才子佳人之态,绥风这波潮流赶得,啧啧,自愧不如。
日后,我便巴巴等着绥风要等的那个人出现,等到我六万岁还等不见时,我开始疑心,绥风在诓我,定是他患有隐疾,不敢爱。
这个隐疾,兴许就是不能人道。
不能人道,才这般恐惧我在茶里下药。
我啧啧几声,他单手支起半边脸:“你在凤栖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一愣,莫不是因了不能人道,绥风才心无旁骛其他事,才这般的不好糊弄?
“怎么?是要逼我一支冲天炮,将伍小岸伍子画双双叫到凤凰山来与我说个清楚。”绥风拔下酒葫芦,重重啜完一口,眼神大变。
绥风不轻易动脾气,动了脾气就不会轻易收敛。凤栖那事嘛,我不讲,日后他也是要晓得的。还不如现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