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谓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生得美也不能任性过甚,我正琢磨着捻个诀换身衣裳,身材矮小的土地老儿鼻子哼了哼,满脸不屑的嘬着嘴:“啧啧啧,又是一只受我凤栖福泽修炼成功的小妖精,却有够寒酸的。”
小……妖精……寒酸?
我笑得有点勉强,换身衣裳的念想瞬时烟消云散,同他也没了多少客气:“听闻这凤栖如今还住着一位山神婆婆,土地小老儿可知否?”
奚落我时,土地小老儿是倨傲着的,被我这么一问,霎时变了脸色,扔下一句“没见过世面的小妖精”,就提起拐杖朝地面猛地一击,人便如来时一般,咻的一声又钻了回去。
长寿这个东西果是弊大于利,譬如土地小老儿,官阶仙品虽说是低了点,然也是个风调雨顺不闹饥荒的神仙,且还活得比一般神仙长久些,生生让他们养出一些目中无人的戾气。
这也是在凤栖,倘若在凤凰山,我岂有如此好说话?
我又召出扇子,狠狠扇了几扇,方将心火扇得不那么躁动,才又收起扇子,念诀幻出七星剑,预备大动一番干戈。
可惜,我这番干戈还未出鞘,一道身影急急扑过来,一手扣住我的腰,一手扣住我握剑的手,头顶还有一个凶悍的声音在痛心疾首同我控诉:“你,你竟这般的爱着伍子墨?”
我脑子轰隆轰隆作响,我不过是召出七星剑让它替我指个明路,好少受点冤枉累,这,这个锅,我背得委实心塞。
速速收了剑,回头一看,北笙那张冷傲的脸已被愤怒冲昏了容颜,略略有点可怕。
我心虚了虚,质问换做语气谨慎的解释:“那个,那个北笙,我……”
“七星剑的威力你不是不懂吧?”
我越是伏低做小,他就越是认定我被子墨刺激得想不开,这才寻了此等僻静之地,打算一剑抹了脖子,潇洒痛快的一把去了。
这,这等说法,莫说是他,饶是我听了都心惊肉跳。
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香消玉损掉,这等事四海八方九霄哪个神女皆有可能,唯我伍小柒断然决然无有一丝一毫可能。
他这才舒了一口气,面色渐有好转,握住我手的力度却仍是很大。一双眼睛警觉不褪,同土地小老儿那般将我盯得紧紧的。
略有不同的是,土地盯我,是因瞧不出我到底是个什么妖精;他盯我,却是怕我一眨眼就消失不见。横竖我是被盯怕了,日后再有谁盯着我不放,我皆怵得慌。
只待我将替娘亲寻山神婆婆的前因后果细细与他说了一通,他眸中神色方是真的安定了。
“这倒很不像你,甘心被那土地欺负。”
他这会心落了地,语气一活泼,就忍不住要来揶揄我。
我听着也算松了口气,再不用操心这魔障太子是否要做出过激举动伤到我,惜命这等事,我真真是做不到置之不理。
他也觉察自己失态,又自说自话的告诉我,我那愚钝不堪的大哥如何同他发出邀约,如何同他提到我整好也在凤栖小住。他又是如何不敢拂大哥美意,结伴前来。又是如何听子画姐姐提及我同子墨半道偶遇,以及我那一反常态的言行举止。说得他心里七上八下,就这般冲了出来寻我,又这般撞见我拔剑,一切就这般凑了巧。
饶是他不将细枝末叶说得如此透彻,我亦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便是笑了笑:“一屋子的人,没想到赶来劝我的竟会是北笙。”
他弯腰替我将脚边几根荆棘挪开,牵起我的手也是笑了笑:“我自然是要来的。如今,你心里生着气,对伍子墨刻意的冷淡,这份冷淡我很介怀。毕竟,你还没同我们讲清楚,你生气到底是因伍子墨这件事,还是伍子墨这个人。倘若是因事,那倒简单,属我多思多虑抬举了伍子墨;倘若是因人,那必是你心里真的有他才会为他生气,眼睁睁看着你为旁的男人心力交瘁,岂能坐视不理?”
我颤了颤,这话,这话竟说得我无以反驳,顿是哑口无言,暗道一句,讲好情话果然很是重要,无怪伍小煜小小年纪就要涉猎其间,子画姐姐远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