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年兰汐太祖父当地主时,佃户们每每领种子时,其东家都用一个加了二层隔板的斗,装种子,给他们。
等他们还种子的时候,就把斗里面的隔层给取了,用来多收点租子,这就是所谓的‘小斗出、大斗进、租子年年还不清!’
时代改变了,奸商的奸诈那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兰汐沉思间,已经接着前面开路挤开人群超前挺进的大婶,踩着她走过的一人宽羊肠小道来到了领葫芦籽的铺子前。
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都胜过芭蕾舞者的姿态了,还是看不见。
兰汐揉了揉头顶,随努力挤在那胖大婶的前面,继续踮起脚尖,往里瞧热闹。
好在这次那大婶顾着磕蓖麻看热闹,没开口说她。
也好在这次勉强看到了铺子里的一切:老大爷正在两手撑口袋,姓姚的那男人正在往布袋里面倒白花花的葫芦籽,一边倒一边还再三问那老大爷:“这次你看清楚了吧!是足量吧!我姚富叔在大队里开这领葫芦籽的铺子,比起其他两家,谁不夸我做生意实在,不然门口会挤这么多人吗?集集爆满,拥挤一大群,都想领我铺子的葫芦籽啊!你还有什么好质疑的?”看了眼双眼含怒的自家媳妇,他又开口:“我媳妇跟我一样,不是一家人进不了一家门,我们就不屑干那缺斤短两坑乡亲们的事!”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就好像明明一个有女朋友的,你却说人家是单身狗一样,觉得你侮辱了他。
能力受到了质疑,这让他受不了了,没看到她媳妇眼神快速的躲闪了下,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马尾上的水晶蝴蝶吗,一看就心虚。罗茜看半天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这家铺子有猫腻。
不过剩下的那两家铺子好像比这家的猫腻还大,这是兰汐妈妈曾经嚷嚷过的事。
在领姚姓人铺子的葫芦籽之前,兰妈妈领过范姓铺子的葫芦籽,但在回交葫芦瓤时,都不够斤两,特么当了帮忙剥葫芦籽皮的白工了,一分钱也没见到!当时气的兰妈妈和对方大吵一架,最后还是听别人说姚姓铺子没那么坑的厉害,才转领这家铺子的葫芦籽了。
后来兰妈妈发现,姚姓铺子比起那范姓的葫芦籽铺子,那可真是实在多了,至少就没发生过回交短缺的事。
不过想想也是,哪个做生意做买卖的不多赚点利润?只能说姚姓男人开铺子没范姓人家做生意那么贪就是了。
人家把握好了一个恰当的分寸,不会搞的大伙怨声载道,骂声一片。
人家会伪装,会掩饰自己的贪。
老大爷一骑自行车扬尘去,路人知道葫芦籽归家。
剩下一群吃屎,啊呸,是看热闹没赶上热乎的群众,又急缩回步子朝左边的回交葫芦瓤铺子门口排队去了。
兰汐不急不躁回到起初那铺子旁,等那胖大声一边磕蓖麻一边骂骂咧咧的挤过几个人,然后大咧咧在一个地方站稳脚步了,才板着小脸走她前面,站定。
“喂!前面那小女娃,你怎么插队呢!”一个大汉瞅着兰汐喊,随四处望望,发现没哪个跟兰汐亲近的人,就又追问一句:“你家大人呢!不是回交葫芦瓤的,捣什么乱,一边凉快去!”
“我一直都是站这大婶前面的!”兰汐回头看了他一眼,做个鬼脸嘚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