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仅仅是橙,他还有个姓,不过他想不起来了,他想起来的是另一件事,一件目前来说至关重要的事情。
“金银花,龙虾草,生石花,白鲸粉,龙息竹……“他在地上用树枝写下一个个名字。
”你要这些干什么?“青墨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心中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阿橙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你还要我买一大堆?”
这是癔症了吗?
虽然没上过几年私塾,青墨还是认识一点简单的汉字的,他为盗门中的不少生了病的孩子抓过药,因此也知道一些常见药材的价钱。
单单白鲸粉就非常昂贵,一般人家都用不起,一钱的量就要一百文钱,龙息竹就更贵了,三百文钱才能买拇指大的一小截,当真是抢钱,如果不是救命的,谁会买这些东西?
阿橙是如何得知这些药材的,他又要用这个干什么?青墨觉得阿橙应该不会做一些奇怪的事,但是……
“相信我,这很重要”
有一种冲动告诉他,这个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然而一想到自己的人生,他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信了,你躺下吧,我会安排好的,明天就给你弄来”
青墨关上了房门,一旁的清风小心的问道:
“真的要买那些东西吗?这些可要整整二两银子啊,我们盗门九个人一个月的伙食也不过如此吧”
“买吧,橙就算脑子被烧坏了也不会骗我们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的确,他就是这样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因为一个宁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伙伴的人值得任何人无条件的信任。
清风心中这样想,不知不觉中,阿橙已经变得很重要了,他不仅是朋友,还是兄长。
凤凰城最大一家药店名为圣者药店,所谓医者仁心,医者圣人。
这家药店和它的名字一样会不时为一些没有钱治病的人免费救治,在饥荒中也会不定期施舍药粥与普通老百姓,所以青墨选择了这家药店。
秋老虎横行,伤风感冒的人比较多,所以这几天药店生意不错,连账房先生也加入了其中。
账房先生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要买药吗?请问什么病?可带了药方?”
清风回答道:“我们有药方,麻烦您按照药方来抓药材就行了”
随即递上药方,是一张油皮纸写的药方。
账房先生戴起玳瑁眼镜,仔细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眉头逐渐皱起,最终放弃了。
“冰壶一钱,当归三钱,鱼腥草两根,龙息竹取根部……
你们确定要这些?据我所知这并不是任何一副正常的药方”
青墨点点头:“嗯,就要这些,有问题吗?”
账房先生想了想也没问题,还是道:
“问题倒是没有,为了避免你们因为江湖庸医而吃错药,我们已经测验了一番,这个药方本身并没有坏处。
甚至有点强身健体功效,但是关键这些药材如果用别的药方效果完全更好”账房先生这样解释。
柜台先生出来后拿了药包,但是没有立即交给客人,他转而进去了老板的房间。
“东家,这药方我看了,虽然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药方,但是这药方似乎是被故意打乱了,原本的药方我也分辨不出”
里面的主人淡淡道:“一个炼体药方罢了,还不值得我出手,不过你说那些人只是一群十六七的流浪儿?”
“十六七的流浪儿?”里面传来一阵惊咦,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柜台先生这才发觉这里除了东家,竟然有其他的人。
听声音这人年纪不大,似乎是个中年男人,不过柜台先生很懂事,知道不该问的不能多嘴,没有东家的准许,一些隐秘的事也不能说。
东家并不是单纯的药店老板,东家的背后有贵人相助,因为那个贵人的缘故,东家隐隐成了凤凰城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不时有三教九流的大人物来拜访。
就算是凤凰城抖三抖的城主大人,对于这么一个小小的药商都恭恭敬敬的,这实在是无法想象的。
因为柜台先生缄口不言,场面一时很静,片刻后,传来轻咳。
“咳咳……关于那些流浪儿的事,你且详细同我说说”这句话是东家说的,不过柜台先生知道,这其实是屋子里那个客人好奇的。
“东家对于这客人如此客气,想必是个大人物,甚至有可能是那位贵人”柜台先生心里这般想。
“是的,那个人是附近一群流浪儿的头头,几周前也在我们店铺买过药,所以我知道他们的底细。那群人普遍十七八的样子,大概八九个人,身份嘛,几乎都是城南的一群贫民家的孩子,时常在一起玩耍,似乎成了一个小帮派“
东家问道:“他当时买的是什么药材?”
柜台先生想了想,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买的是成品药,不是药材,药方是我们的散大夫开的,好像是安神散和补气丸“
“既先前是买的药,他那时应该是不懂药理的,那么这药方应该就是偶然得到的”
里面的东家分析道:”既然是安神散和补气丸之类的低等药,想来应该是为了救昏迷的人”
“东家所言极是,后来那人又来买了点药,也是恢复用的,他当时没钱,属下见他可怜,又觉得他不是滑头之人,所以私自给他赊了账,后来他第三次买药,这一次买的是药材”
“想来这时候,他们就应该遇到某位医道高手了,所以也就不需要成品药了”东家对里面的人恭敬地问道:“您说是不是?”
柜台先生心里震惊,能让东家用如此尊敬,乃至奉承的口气说话,那么这位客人只可能是东家背后那位神秘的贵人。
“很有道理“客人似乎来了兴趣,继续道:”不过,或许那位医道高手,就是他们先前要救的人呢?”
客人的音调不知不觉间高了几分,以至于让人听得出他很高兴,不过对于这种身居高位的上位者,这是应该避免的情绪波动。
“咳咳,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客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咳嗽一句后,用来缓减尴尬。
“公主”东家恭敬地提醒,屋子里又平静下来。
柜台先生得到了主人的吩咐,出来后立马找到了青墨,他语重心长地道:“我认为这并不是一副完整的药方,如果你们能将原本借我摘录一份,这份药材就可以免费送你们”
青墨摇摇头,表示很无辜。他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冲动,谢绝了柜台先生的提议。
走出药店,青墨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舍自己的银子,不过当天晚上看到阿橙竟然能够站起来了,他顿时庆幸自己暗自更改了药方的比重和药草。
他身上的才是真正的药方,这个药方只是用破布和木炭记录的,上面的名称要比青墨给药店看的少了几样,重量也略有不同。
第二天所有人被青墨叫了起来,同时他们的目光落在了躺椅上的阿橙。而他竟然站了起来!
阿橙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惊讶,他只对着小安说道:“丫头,把这些汤药分给他们”
“这是我们今天的早餐?”
“这…好像是吧,不过这怎么吃啊?”
“青墨哥,我们没有病,不吃药”
几个人似乎不想吃这“早餐”,关键时刻还是门主青墨出来解释。
其实阿橙就是最好的解释,不过确实很难把阿橙的痊愈和一剂草药两者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药方熬制的药,”
清风忽然看了一眼阿橙,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一个个都像明白了什么,一个个饿死鬼般狼吞虎咽。
万剑阁,尊者殿内。
雪柔守着阿离,阿离此刻熟睡的样子憨态可掬,可是眼下此间主人并没有什么调戏的心情,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离界中回来,按道理来说,自己将红莲的魂魄推出了离界,自己就只能留在离界代替他了,但是,为什么自己竟然回来了?
难道他没有回来,所以自己失败了才回来了?
不对!雪柔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就算自己失败了,也只能是困在离界中,和他一样被困在离界。
难道说离界中的其他人推了自己一把?雪柔仔细回想,似乎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存在的,不过他的脸一点印象也没有。
正当雪柔思绪万千时,阿离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阿离慢慢坐了起来,身子猛然一震:“奇怪,我怎么睡着了?师姐呢?师姐呢!师姐呢!”
“阿离,我在这儿”
“师姐,你醒了?太好了!”阿离开心的在床上跳了跳,不过停了下来,她觉得师姐有些沉默,不过她不敢问。
突然阿离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旁边,没人了啊,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是搞不懂……
不懂就不去懂,无忧无虑的阿离走到窗子外,窗子正对着试剑场,外面好热闹。
曾经的金橙最爱在夜深人静时在试剑场中练剑,一方面是因为修行,另一方面就是他喜欢看尊者殿中的长灯,亮起的时候金橙会很开心,尽管点灯的人并不知道。
万剑阁已然呈现封山之势,三千人都在精神紧绷中,谁都知道阁主现在正面临某种不知名的危机,而一旦阁主失败,万剑阁面临的只有山毁人灭的下场!
不论是想取而代之的其他门派,还是宿敌万魔殿,都可能是这场博弈背后的黑手,所以他们不能松懈!
金樽剑主:“弟子来报,有万魔殿的人马来进犯”
“来了多少人?”
金樽道:“三千”
静溪剑主:“三千,在剑阁的主场有点少,至少要五千人差不多,其中可有殿主级别的魔修?”
金樽剑主:“并没有那两人,只来了一个叫无面的西方护法”
云天剑主:“猖狂,区区一个四方护法,竟然敢只带三千人就来挑山?让我带着执法团去就行了”
静溪剑主:“小心有诈,这极有可能是陷阱,当务之急是帮助尊者制服大敌!”
看了看窗外严阵以待的“师侄”三人,阿离心中升起了有趣的想法。
面对空无一人的床,雪柔心中一阵烦乱,他走了?
她习惯性地摸着自己的胸口,在本来是心脏的地方,一朵白云般的火焰在燃烧,而她的心脏竟然千疮百孔?!
是的,她的心脏曾经被毁坏了,这团白色的火焰多年来一直在修补破损的心脏。
“心火,这是你的心火,你骗不了我的,即便你已经切断了和它的联系,但我知道红莲,你回来了”
“你不愿意见我,所以一直不愿意醒来,那么是谁救了你?”
两个名字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万剑阁阁主叫出了声:“古月……災……”
圣地正迎来一场巨大的盛会,这里的二十多人都是圣殿的核心人物,他们得知了一个消息,原本陨落的圣殿第三位殿主,也是同样尊者级别的红莲大人回来了!
当雪柔拨动心火的时候,红莲是有感知的,雪柔的话确实传到了红莲的心中,在红莲心中有着更大,更耀眼的一团白云般的火焰。
“三弟,怎么了?”
“刚接管身体,还有点不适应”
“是这样吗?那快点适应吧,圣殿的各位已经在等待我们了”
“好的,兄长”
天災注意到了红莲的不对劲,不过红莲并没有吐露实情的打算,他按压住了听一听那声音的打算,径直走向挤满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