漙兮全家都惊呆了,袁倩也问,“宸圭你这孩子,你这是干嘛呢?这不年不节的,你不带这么早就要红包的。”
宸圭含笑摇头,“……妈,今儿是我们家姑奶奶老太太的头七。都说,头七是亡人回家探望的日子,我相信就这时候儿,我们家老太太必定是陪着我一起回来的,她就在天上看着我呢。”
袁倩便也叹了口气。
一说到老太太,她也心软了。
那老太太为了能让漙兮答应跟宸圭的婚事,竟然将她老人家自己一生的财产都给了漙兮。而且表明,这是漙兮婚前的个人财产,不算彩礼,与宸圭和肇家都无关。
袁倩两口子都不是贪财的人,当初选择了教师的职业,便都有一颗安贫乐道的心——可是却都不能否认,老太太这一份沉甸甸的心意所表达的真诚去。
至少,就因为拥有了这样一笔财产,能让漙兮在肇家任何人的眼前昂首而立,都完全能跟孟元喜那顽固老太太分庭抗礼,而不用担心任何委屈去。
袁倩向天拜拜,“老人家您千万常回来看看,我们都十分想念您。”
宸圭含笑道,“所以我想,今天我今天回来跟您提亲,才是最合适的日子。”
袁倩探口气道,“你是想了个好由头,我是不忍心拒绝老太太……可是你小子也别给我耍花腔,你答应的杯子,还是要还的。”
宸圭笑着点头,“儿子给您带来了。”
袁倩看着他空空的两手,“……哪儿呢?”
宸圭跪得笔直,两手合十,“曾经在网上,年轻人们流行一句土味情话,说‘我送一杯子’就是‘送你一辈子’。”
“我欠媳妇儿三个杯子,我会用三生三世来补偿。我跟她的缘分是三生世上缘注定,我会用尽我的心,守护她生生世世。”
袁倩微微一怔,随即却也笑了,“你啊,我算知道我们家漙漙是怎么被你套牢了,逃也逃不脱的了。”
宸圭赶紧趁机抓过茶几上的茶,高高举起,“妈,那您喝我这一杯女婿茶吧!”
袁倩又叹了口气,“早就喝过了,现在后悔是不是也已经晚了?”
宸圭回头看漙兮,漙兮早已忍不住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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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是在沈阳故宫办的。
虽说不能包下整个故宫,却也还是因为有文创部合作的关系,宸圭是从大清门接的漙兮。
两人穿传统喜服,手拉着手迈过那一座最古老的大清门时,不由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不知为何,只是这一刻莫名地福至心灵,就是觉得——圆满。
他们俩手牵着手,从大清门一直走到了凤凰楼。
凤凰楼重修后开放,楼内按着当年的传统,重又挂起历代皇后们的画像,以志纪念。
因古楼承重有限,楼上每日限制登楼人数。两人早早就定好的,这时候来,楼上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人。
当来到乾隆、嘉庆两位皇帝的皇后——孝仪纯皇后、孝和睿皇后画像前,漙兮忽然觉着有些头晕。
画像前的玻璃柜里,摆放着一套首饰——那是孝仪纯皇后生前所用,之后传给了孝和睿皇后。
从那画像注签上的注明,铭刻着一段特别的缘分:孝仪纯皇后生于九月九日比乾隆皇帝小十六岁;孝和睿皇后生于十月十日,也比嘉庆皇帝小十六岁。
“怎么了?”宸圭小心地问漙兮。
漙兮摇头,“……没事。不知道怎么,就是觉着这两幅画像莫名地眼熟。许是我当年查饽饽资料的时候,见过这两幅画像,可是当时没太留意吧?”
她牵着宸圭的手,一件一件仔细去看那些首饰。
后头,又有其他的游客登楼而来,也聚过来看那些首饰。
忽然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惊呼道,“天,怎么这些首饰里,竟然有一个碎了的镯子?这些皇后们,难道还要戴碎了的镯子么?”
旁边一位老先生含笑道,这样的碎玉手镯,反倒更珍贵哟。这样的手镯有个名头,叫——‘重圆’。”
“重圆?”那女孩儿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古人爱玉,尤其是这样质料贵重的玉,即便是碎了,也绝舍不得丢弃;更何况玉镯悬于手腕,本就质脆易碎,故此玉镯碎裂本也是常见之事。”
“所以玉器行当都有修补碎玉的本事,这便是著名的‘金镶玉’的由来。所以玉器可碎,却并非破镜不能重圆;相反,反倒因为有金镶玉的本事,碎玉反倒还隐喻着重聚的团圆。”
老先生含笑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分别之后的重圆更为珍贵么?”
漙兮和宸圭凝视彼此,心下都有莫名的情愫流转。
窗外,文创部饽饽铺的招牌映着金灿灿的太阳。
——“念团圆”。
念,是念念不忘;念,也是“廿”的大写。
【全文终,谢谢亲们的一路陪伴。《这个宫廷是我的》,廿廿与十五,情缘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