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一面战鼓,说是带一队弓箭手,但城墙上还有守城的千人,苏雾登城之后一众人更是谨慎万分,生怕他被城外漠军探子暗箭所伤,毕竟这夜王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生的又比女儿家还精致几分,明珠璞玉般失手易碎,哪个指着他大杀四方,只盼着别磕着碰着。
“殿下,您可有吩咐?”一名军头犹豫片刻,上前躬身问道。
苏雾目光扫过城墙前的几道机关陷阱,又看向远处缩成一片黑点的营帐,手中箭矢一指,“那里便是漠军营地?”
“沂城失陷之后,漠军漠国太子领八万人进驻,作后方增援,朱英带着十万精军在历城方圆围困。”军头毫无保留的将历城险状道出。
“看来朱元帅胜券在握,任凭本王带着两万人马进入历城,这是要一网打尽丝毫不看入眼中啊。”苏雾把玩着手中箭矢,语带忧愁,微微翘起的唇角却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满不在乎的笑了。
军头仔细想了想,又怕吓到这位养尊处优的王爷,安慰道:“殿下莫怕,这朱英老儿狂妄自大,不可一世,沂城那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咱们历城的兵将个个勇猛强悍,城墙又高,定然不会像沂城一样轻易失守。”
苏雾温和一笑,俯视城门外影影错错的树林,一双墨色瞳眸却迸出冷光簇簇,“本王不怕,本王就在这儿等着,看谁能来取本王的性命。”
“那殿下可还要鸣鼓叫阵?”军头疑惑不解,这殿下不是来叫阵的吗?大半晌站在城头不动这是啥意思?
一抹铁甲明光反射到墙头上,苏雾抿唇一冷,手心箭矢脱手飞出,半空撞落铁质一物仍旧快如流星,长眼一般伴随着一声惨呼消失在城前林中。
“看来不用了,这阵已经叫过了?”苏雾回身扫过已经惊愕的傻掉的军头,又是温和一笑。
“殿下您……您刚刚就那样空手射出了箭矢,不,不用弓?”他张口结舌,挥手做出了射箭的动作,片刻平复了激动呐呐问道:“这是不是江湖人说的,取敌首级于千里之外?”
苏雾“啊”了一声,笑容不减,杀气未散,“也许吧,死没死的,谁知道呢。”
“殿下您真谦虚。”军头打了个冷颤,无语凝噎,忍不住腹诽,嗯,殿下您不知道,不知道就有鬼了。
苏雾兴致颇高的又抽出一把箭矢,也不站在墙头了,转过身靠着战鼓高台坐下,战地危墙之上竟生出几分慵懒,百无聊赖的散漫侧首。
城墙上的将士们都忍不住分神多看了几眼,还真是好凶悍的一个美人儿,长的比明珠宝玉动人,出手却杀伐果决,这一袭红衣抿唇,美则美矣,就是过而显妖了,战场之上哪个将军不是披盔着甲,这红衣轻裳难免显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了些。
戒严的城门外,一道黄沙自远处连成一线,一队兵马千余人黑甲轻骑。
朱英紧了手中缰绳,一双锐利极狭的眼微眯,他身形高大,端坐马头如泰山巍然,随意扫了眼城头上那一抹红色身影,转头对手下两个儿子言道:“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宁儿越儿,你二人比试一番,看看谁先取其首级。”
朱宁朱越闻言相视一笑,二人取了弓箭拿在手中,朱宁开口道:“二弟,哪有你说的什么绝世高手,怕是手下探子逃避责罚吹嘘出来的吧,你我二人比试一番谁的箭快?”
语落两人催马狂飙而前,马上挽弓,弓如满月,可想这一松手间双箭必然快追流星,分秒喋血。
城头上仍未从刚刚那空手一箭中回味过来的军头,一回眸间看到两道黑甲接近,大呼不好!
“敌袭!殿下快下来。”
苏雾感到一阵铁腥味儿破空扑面,两道箭矢流星划过,耳边惊呼未散,他未避,二指一并,锋利寒光的箭头稳稳停在眼前,不得动摇半分,两道寒光倒映下,一双微微泛红的瞳孔,似染了战地灼热的血。
“殿下……”军头头皮发麻,那一瞬间腿都发虚,差一点就被敌军暗杀了啊。
苏雾笑容冷漠,随手摸了一把弓弩,“看来朱老元帅没有教会手下兵将怎么挽弓射箭,如此本王就勉为其难替他教一次。”
他搭弓,连同着手中把玩的箭矢,三支,轻轻巧巧拉了弦,三道冷光破风,“咔嚓”的一声,手中的弓弩裂成两半。
城墙之上连风都静了,裂了,啊,箭出的下一秒两半了,众人不觉得吞了吞口水,紧紧握了握自己手中的弓箭,很结实。
城墙之下,朱越暗道不好,一把推翻朱宁,三道箭矢半空中先后穿过他的肩胛依旧去势不停,带着血迹一箭撞上一箭,碎成齑粉。
他连疼痛还没感受到就瘫倒在马背上动弹不得。
“二弟!”朱宁悲呼一声,自马背上搀扶下朱越,懊恼夹杂恨意的目光冷视城墙上的红色身影。
“退下。”朱英双眸一眯,眉心一凝不怒自威,一手勒缰,一手不自觉摸向腰间三尺剑柄,他师承武道大宗出师三十年间征战四方,自然看的到一般人看不到的,刚刚那三箭看似难在技术,但在他看令人刮目的是箭上挟的真气,一箭撞一箭三箭齐毁,这般霸道的内功让人忍不住较量一番。
“城上何人?可否一战?”他眸中一点战意凌冽,浑厚内力清晰迎风传入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