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看得有点愣神,他看的小说也不少了,不是说系统叮一下就可以了吗?条条款款列得比入职合同还详细,异世界也有律师的?
他不由得打量了一下书本的厚度,如果这些字是用血写的,当事人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去世,先行体验一下系统的复活功能。
至少得一个世界后才能真正复活,这显然不符合季平的预想,他没翻书本找答案,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问声音:“我可以签,但是安安怎么办?”
“据检测,季久安跟你并非亲生,她将得到社会化抚养,你不必为此担心。”
“我知道,但她就是我女儿。”
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似乎对这个固执的人类很不解。
怎么会有人为了非亲生的幼崽而不接受富贵长生呢?
季平沉沉吐出一口气,内心有点阴郁。
倒不是被戴绿帽了,事实上,季平一直很清楚安安不是亲生的,连出生证明都是托了老朋友,才把小孩的户口落到他户上。他一个万年单身狗,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怎么牵过,哪儿来那么大的闺女。
安安是他姐姐留下的孩子,按辈分本该是外甥女。
姐姐叫季元霜,同父同母,大他五岁,季平小时候沉默寡言,老被附近的小孩欺负,有次直接骗他去了小区杂物间,关了一夜,当时还在读小学的季元霜听说了,二话不说,第二天就把那帮熊孩子揍了一顿,揪着挨个让他们道歉,整得附近的小孩从此看到季平都绕着走。
“季平的姐姐是母老虎,特别凶。”他们小声嘀咕。
凶巴巴的季元霜就这样一路护着弟弟长大,等季平读初中时,父母去世,一帮远房亲戚欺负孩子小,闹哄哄争家产,季元霜带着他发狠撒泼,愣是从一帮成年人手里保住了房产和积蓄,长姐如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所以,姐姐跳楼自杀时季平才愈发想不通,医生说是产后抑郁,亲戚说是未婚先孕遭了报应,公司什么也没说,声明季元霜的死与他们无关,然后结算了当月工资,乱纷纷好一出闹剧,谢幕时他唯一的亲人却不在了。
不,还是有一个的,安安——
“呜,爸爸!”小姑娘拍着门,哭声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自上幼儿园开始,季平就有意培养她早睡早起,按作息时间,她也该起来了。
“能借用几分钟么?我……我跟她道个别。”
“系统有规定不行,但是,同意系统绑定后,我可以暂时为你开放权限,消耗将在第一个世界后,从积分里扣除。”
季平毫不犹豫地签了那本厚重的《用户须知》,看着身体逐渐凝实,头痛也立马减轻,原本笼罩在屏幕背后的现实世界,也立即变得清晰了起来,他顾不上道谢,连忙去开了卧室的门。
安安还穿着小黄鸭睡裙,细软的头发简单地披在肩上,一开门,就跌跌撞撞地扑到季平身上,抱着他的腿抽抽噎噎地哭,季平以为她是哪里磕到了,正想检查,就听到小姑娘哭着喊他:“爸!爸爸,唔……彼月走”
安安才三岁半,很多话一着急就说不清楚,喊得最清晰的就是爸爸两个字。季平陪她的时间少,在幼儿园的时候还好,安安放暑假的时候就只能托付给隔壁好心阿婆带,或者把她关在家里看动画片。
季平对此一直是怀有歉疚的,本想着等忙过这阵,就带她出去玩,怎知竟是生死永隔了。
对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谈死亡,还是太残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