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炎由于疼痛瘫倒在地上,腐败的气味从斧钺的身侧传入他的鼻腔,使得翟炎不自觉地回望向斧钺。
他的身躯如同是焚烧过后的汽车驾驶舱,各个零部件都是一副满目疮痍的姿态。
全身的肌肉几乎都萎缩了,肋骨的尖端如同刀刃般从胸腔窜出,腹腔内的脏器在皮肤上映出清晰的轮廓,呈现出钟鸣漏尽似的状态。
翟炎顿在原地沉默了几秒:“斧钺,你……难道一直是用这种状态和我战斗吗?”
斧钺无奈似的笑了笑,一动也不动,似乎连转身的气力都没有了:“怎么了,翟炎,你赢得了这场战斗,难道要用胜利者的姿态,来怜悯我这个败者吗?”
翟炎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蹒跚地走到斧钺身边,望着他那满是鲜血的脸庞:“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一句,这是为什么?”
“呵~为什么吗,在这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听到这个话,可真是讽刺啊。”
斧钺苦笑了几声,他的表情似在回忆着往昔的峥嵘岁月,又像是在经历着人生终点处的走马灯,复杂而又让人难以捉摸。
“这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问,你为什么出生、为什么活着、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又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哪怕是《十万个为什么》那本百科全书,也难以诠释这世间关于为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们折翼者打从记事以来,便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利,我们就像是牲畜一般被组织玩弄与股掌之间,倘若你真的每一件事都要问刨根问底,你得到的恐怕只有被弃至废品室的下场。”
翟炎关闭了鬼血瞳,看着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男人,鼻头一酸,似乎在为他那无处安放的寂寞而感伤:“那么,你我之间的这场战斗,你满意了吗?”
“哈哈哈!”斧钺放肆地笑着,那么畅快而又自如,恍若奔驰在草原上的骏马,“你小子,难道会读心术嘛!这场战斗,我没有遗憾了,谢谢你,给了我的生命这么一个完美的谢幕!”
“你这个混蛋,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呵~如果早一点认识你,能再和你多打几场,那该有多好啊!”
“哈~我可不想提前遇见你,几个月之前我还是个小菜鸡呢,铁定会被你这个大佬按在地面上摩擦的。”
“呵呵,是嘛!”斧钺昂起头,凝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圆月,似睹物思人,“别了,翟炎,你们夜行者别高兴的太早,折翼者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好啊,那就先祝你一路顺风,到时候你们那些个冒头的同伴,我都会收拾掉的!”
“呵,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啦!”
斧钺说着已经垂下了头,并用最后的气力燃尽了自己的躯体,在一阵灰烟中正式告别了折翼者的生涯。
江雨梦和柴静娜也从天台上来到翟炎的身边,在治疗好他的伤口之后,乘着任意门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你总会在清晰的地图上迷失方向,走在循环往复的弯道上;这个世界又很小,小到从那茫茫的人海中,寻不到一个懂你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