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平日难得见你们来御花园,今日正巧碰上,便一起走走吧。”琳贵妃温柔随和,将二人叫起。
三人信步闲游,前方花圃中几株芍药亭亭玉立,风姿绰约。
琳贵妃爱花,缓步上前,微微弯腰去闻花香,粉面娇花相映生辉,仪态万方。
贵妃起身,撷下开得最艳的芍药,杜嫣然会意,接了花替她别在髻上。
林卿莞看了,笑赞道:“娘娘月貌花容,这芍药清丽妩媚,正与娘娘的气质相符。”
林卿莞笑容还未收入,冷不丁却挨了贵妃一巴掌,不知自己何处冒犯,匆匆跪下请罪:“妾身不知何处冒犯了娘娘,望娘娘明示。”
“芍药自古为人称赞已久,却终只落得花相之名,你是在借此讽刺本宫只配用芍药吗?”琳贵妃幽幽道。
“妾身没能好好教导妹妹,她许是对……不大了解,不知者不罪,恳请娘娘恕罪。”
林卿莞还未来得及分辩,却被杜嫣然堵死了话头,讷讷无言。
琳贵妃亲自将杜嫣然扶起,道:“起来吧,她入宫的时日比你还久些,这些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无需替她担待,此事本宫会去找皇上作主,区区一个侧妃本宫还是治得了的。”
继而居高临下看着林卿莞:“至于你,以下犯上,对本宫不敬。便由瑞芳看着,在此跪足两个时辰。”语罢,拂袖而去。
杜嫣然看了林卿莞两眼,也回了东宫。
回到德阳殿屏退左右,跟在杜嫣然身边的寒秋才福了福身道:“林卿莞害娘娘至此,恭喜娘娘今日出了一口恶气。”
杜嫣然并未接过话头,扫了她一眼,凉凉道:“往日本宫虽无心内宫之事,但你指使德阳殿里的下人做的事,本宫都知道。你记好了,这德阳殿里的主子始终是本宫,下人始终是下人,无权替本宫做决定。吩咐下去,再有谁对外露出一副骄狂的模样,便别怪本宫将她送去掖幽庭。”
寒秋听了训斥,急急跪下谢罪,脸上却并无多少害怕的情绪,她本就是杜右相指派给太子妃的,并不怕被杜嫣然责罚。
而如今杜嫣然既已清醒了,她也不必再如以往一般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杜嫣然整顿着德阳殿,御花园的风波却还未平息。
玄素见林卿莞被罚,本欲请太子来作主,听了琳贵妃的话又不敢妄动,只好急忙赶回纤柔殿,取了一把伞替林卿莞遮阳,又让随玉赶紧煮一锅绿豆汤送去御花园。
琳贵妃的大宫女不耐地站在一侧守着林卿莞,玄素上前递了几两碎银子给她,央她许自己给林卿莞撑伞。见瑞芳接了银子,玄素一喜,正要道谢,却见她抢走了伞啐道:“今日陪着娘娘散步,平白的好心情就被你家侧妃破坏了,还带累了我在这里受热受累!正好,这把伞就给我用了,算是弥补你家侧妃犯下的吧错吧!”
“你——”玄素还要争执,被林卿莞扯了下袖子,顿时不言了,站在林卿莞身前,替她遮挡太阳。
两个时辰到了,玄素扶起林卿莞,步履蹒跚地回了纤柔殿。玄素纵有玄素以自已的身躯替林卿莞遮挡太阳,林卿莞仍不免被照到的地方,她面颊已被晒的刺痛泛红,随玉将备好的药膏细细涂抹在她脸上。
玄素又拿了化瘀的药,欲涂在她腿上,林卿莞拦住她,道:“我的腿先不急,倒是你替我挡了许久的太阳,定然也被晒伤了,也搽些药膏吧。姑娘家的,可得好好护着脸。”
玄素仍旧上着药,摇摇头:“侧妃快别管我了,等替您上了药,我回去自己上一点便好。”
几人正忙着,忽一小宫女进来通传,说瑶贵妃宫里来了人。林卿莞忙让她进来了,一看竟是奉先门前救下的那一个。
小宫女一进来就给林卿莞磕头请安,随即跪着便不起了:“侧妃当日帮奴婢脱离苦海,奴婢却帮不上忙。方才琳贵妃说有吩咐给纤柔殿,奴婢便求了差事来,顺便看看您。”
“快起来吧。你有这份心意便是好的,莫不是要我亲自去扶才肯起来?”
小宫女起了身,说道:“琳贵妃吩咐要侧妃亲自做一盘牡丹卷赔罪,此事才算揭过,并且……从摘花到送去永和宫,都要您经手才肯罢休……”
林卿莞长叹一声:“难为你跑一趟,我会照办的。”
此刻又有人通传孔令元来了,小宫女不便久留,低下头匆匆离去。
“太子殿下得知侧妃被罚了,特要奴才送了化瘀丹和玉容散来。”
只要你还能惦记着我,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算什么。林卿莞如是想着,露出一个笑容:“劳烦孔公公跑一趟,这些东西就给您换些冰块消消暑。”
孔令元接了荷包掂了掂,脸上笑容加深,行了个礼退下了。
几人忙着又给林卿莞换上太子送来的药,扶着她去摘了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