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西陵玄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样的北辰胤云倒仿佛少年时的模样,愧疚却又别扭着不肯道歉,要自己帮着转寰。
西陵玄卫存了几分逗弄的意思,故作正色:“姐姐虽不是我西陵家的人,却一直受姑姑教导,深谙西陵家的规矩,绝不会善妒,若是殿下不放心,回去我便告诉母亲,进宫好好同姐姐说道说道。”
北辰胤云抿了抿嘴,正想着如何解释,却见西陵玄卫笑开了,这才想明白自己被逗弄了。
一个已成婚,一个快要参加武举的两人,倒还像垂髫稚子一样,笑闹起来。
而此刻纤柔殿林卿莞自昨日起便异常平静。银蟾倒也是个重诺的,没见着林卿莞被掌掴而转投杜嫣然,贴心慰问了一番。
但无论见着谁,林卿莞都是一幅嘴角浅笑的模样,不声不响,不吵不闹。
玄素一见便知她心情不愉,然则解铃还须系铃人,并无法子逗笑林卿莞。
纵然随玉跟随林卿莞的时间尚短,也觉察出些不对来了。
孔令元捧着赏赐的东西一来,就见守在正殿门前的玄素、随玉愁眉苦脸。心里也明白是为何,堆着笑过去了。
两人见着他,表情明媚了些,一人忙行了礼迎上来,另一个人则赶忙通报林卿莞。
林卿莞听了消息亲自迎出去,虽说没有十分欣喜,嘴角弧度还是大了些。
“奴才给侧妃请安。”
“孔公公请起。公公此时怎么想着来纤柔殿了?”
“太子特意嘱咐奴才将此物亲手交给侧妃,说侧妃看了里面的东西就明白了。”
孔令元手上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个长条的锦盒和一个人物画小瓷瓶。
林卿莞上前,打开瓷瓶一闻,像是豆蔻天香露,于美容养颜有奇效,而那长条锦盒倒像是放画卷的。
不消林卿莞吩咐,随玉接过画卷,客套道:“公公一路来真是辛苦了。如今才开春还有些寒气,不如先去喝杯热茶再走?”
此时北辰胤云还未回来,律政殿也没什么事需要他盯,孔令元乐得偷闲,随着随玉下去了。
林卿莞拿了锦盒和瓷瓶坐到案前。打开一看,是一幅新裱的画,将画卷慢慢展开,不想是自己的画像,立时便笑逐颜开。
瞧画上自己的装束,竟是在大名府时的打扮,再瞧她的笑靥,与真人像了十成十。
历来宫中画师画人物,都是被画者呆坐上许久才得出一幅,纵然如此,也仅仅得其形罢了。
这副画确实形神兼备,可知是画画之人印到骨子里才能如此想像。
留白处,北辰胤云写了句诗。
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薛神医虽是医者,却也是个名隐士,涉猎甚广,林卿莞学了些皮毛,虽无做诗的才华,识文断义的能力还是有的。
登时便理解了北辰胤云的难处,再无一丝抑郁,亲手拿着画挂在内殿落地镜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