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领命,面色如常的去了偏房,薛钦杜嫣然二人果然还在畅聊,遂笑劝道:“二小姐歇歇吧,老太太吩咐您去瞧瞧杜府来的家书。”
薛钦也是个朗阔的,见着杜家有事,跟着告退了。
“给祖母请安!爹爹来信说什么了?”杜嫣然从来是个爱笑的,只怕知晓此事后,许久都看不见她的笑容了。
老太太心中升起一股怜惜:“你自己看吧。”
老太太语气明显不对,杜嫣然敛去笑意,端端正正地坐下开始看。她虽性子活跃爱闹,却是极有分寸的,否则老太太也不至于宠她这么多年。
“不!祖母不可以,爹爹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已经和薛家说好了,怎么能失信于人?祖母,求求您再同爹爹求求情,大不了咱们在旁系找个人顶替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了:“糊涂!太子妃是什么身份?岂是旁系的姑娘当得了的?没得折辱了皇家,被定个蔑视君上的罪名。咱们府里未嫁的姑娘唯你一个,好在与薛家只是口头约定,我舍了老脸给薛神医赔罪便是了。”
“不行,不能这样。”杜嫣然手足无措,除了喊“不行”再不知何等言语才能阻止赐婚。
且从小受到的教导也让她明白自己不能做对不起家族的事,只是她又怎能背弃子慕哥哥?
老太太虽然心疼孙女,到底家族兴盛还是重中之重,好言劝道:“你父亲身为丞相,身后站着万千文官,皇上忌惮已久。将你嫁给太子,正是在向皇上示弱。若不如此,只怕史书里朱朝古澭的下场就在等着我们家呢。”
朝中政事,杜嫣然个小小女子不懂,身为燕京贵女,自小受到的教导也是凡事以家族利益为先,瞬间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眼泪夺眶而出,跑了出去。
薛钦大致在哪些地方她都知道,才寻到药庐便看见薛钦。
其内薛钦、端木芷、郑义正分拣药材。
远远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落在药材间,好看极了。偶尔端木芷、郑义有些药材不认得,他都耐心解答,嘴角始终挂着风光霁月的微笑。
芝兰玉树之姿,杜嫣然怎舍得放手。
“子慕哥哥……”杜嫣然带出了一丝哭腔。
药庐内三人俱回头看向她。
“哼,装模作样。”郑义素来与林卿莞最为亲睦,林卿莞急匆匆走了,郑义觉得与杜嫣然有关就越发不待见她了。
“你拉我做什么!”端木芷扯了扯郑义,示意他声音小些,不料他将声音放的更大了。
薛钦看着杜嫣然泪水涟涟的模样,顾不得批评郑义,忙拉着杜嫣然到了僻静处。
见周围没了人,杜嫣然扑进了薛钦怀里。
两人平时相处向来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如此亲近还是头一回。薛钦的后背僵了僵,但还是伸手,抚在杜嫣然背后,似在安慰她。
杜嫣然哭够了,抬起头歉意的看着薛钦:“子慕哥哥,对不起。我,我不能嫁给你了。爹爹要我嫁给太子,我不能反抗,我不能拖累杜家全族。子慕哥哥还是忘了我吧,今生是我负了子慕哥哥。”
薛钦愣愣地看着杜嫣然,心如绞痛,已不知该如何呼吸,手紧紧捏着杜嫣然,只怕自己一松手人就飞了。
杜嫣然还在说什么,只是他已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远远地薛太太和暮辞已寻了过来,早在杜嫣然跑出去,杜老太太就亲自向薛神医夫妇赔罪了。
看两人一个哭红了眼睛,一个神色木讷。只叹老天不怜有情人,将二人各自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