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玄素听了这些话,反倒是感觉火热的心脏被浇了盆凉水:赵大哥为着救命之恩感激我和小姐,对我如此照顾,不正是映证了小姐厉害吗?可为何我却高兴不起来?
心中如是想着,玄素追究谁付钱的心思倒是淡了些。路上再看见零嘴小吃,也无甚胃口再吃。
赵凌天察觉了出玄素不对劲,然则找不出原因,更无从过问,见她对吃的东西已然不感兴趣,便想着另寻他法逗她开心。
玄素想着心事,并未关注脚下的路,等再回过神来,已到了一偏僻处,路边摆得不再是首饰吃食等,而是些装着牲畜家禽的笼子。
正疑惑间,忽见一个笼子里装着许多兔子,登时将满腔心事抛诸脑后,飞奔向兔子。
小贩见二人穿着不俗,只道是有生意上门,拿出十二分热情招待。机敏地拽住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提出笼子。兔子受了惊吓惊慌的蹬腿,却不能摆脱那只大手。
赵凌天忽然想起两人初见时的情景,玄素俯在他胸口挣扎的样子像极了这只兔子。而一旁的玄素见兔子被粗暴对待十分心疼,赶紧接过兔子抱在怀中,轻轻安抚它。
兔子感受到玄素的善意逐渐安静下来,粉色的鼻子凑近玄素的脸,好奇的嗅了嗅,惹得玄素更加怜爱的用头去蹭它。
摊贩趁机开口道:“这位姑娘既然喜欢它不如买了吧,只要五吊钱。”摊贩认定二人不食人间烟火,狮子大开口,恶意抬高了价钱。
两人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荷包,玄素的钱还得买布匹,余下的钱并不够买下这只兔子。而赵凌天刚刚一路都在替玄素付钱,此刻的钱已然所剩无几。
二人讪讪,在摊贩的抱怨声中仓皇跑向布庄。
日头偏西,玄素与赵凌天才从布庄出来,却并不急着离开。
两人在布庄门口磨磨蹭蹭,赵凌天终于踌躇着开口道:“刚看你很喜欢兔子却没买成,不如我们下回再去买一只?或者我带你去城郊山里,我跟我爹学过如何设陷阱捉兔子。”
才说完,赵凌天便想起如今临安城仍戒备森严,只怕捉兔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暗恨自己怎的一遇到玄素就变得如此笨嘴拙舌没脑子,一时赵凌天有些沮丧。
“好!”玄素听着赵凌天的邀约也没多想,心中涌起一股喜意,之前笼罩的阴霾一下子就消散了。
单单一个字就让赵凌天心头一松,却不知看到了什么,让他正欲说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转而变成了句:“你略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
玄素心中讶异,下意识地追在赵凌天身后。半晌才在一出荒芜的巷道寻到他。赵凌天正面对墙角皱眉思考,丝毫没察觉到玄素靠近,而墙角缩着一干瘦的男人,男人筛糠似的浑身颤抖。
玄素本不欲打断赵凌天沉思,奈何暮色沉沉,恐小姐担心,轻声唤道:“赵大哥……赵大哥?”
赵凌天回了神,口中赔礼道:“对不住,对不住,让你等急了。”说着拽起墙角的小贼,欲送玄素回府。
小贼以为赵凌天要将自己送官,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磕头:“赵哥,饶了我吧,别抓我去见官,要害你的不是我,是李狗剩。他把我灌醉,偷了我的衣服,扮作驿卒进了驿馆,和我没关系……”
玄素听见“李狗剩”三个字先是一愣,林卿莞去钱姥姥家复诊是她并未跟着,但听随玉提起过,依稀记得钱姥姥的儿子就叫李狗剩,于是打断了小贼求饶之语:“谁?李狗剩?可是北郊钱姥姥的儿子?”
“对对,是他。”
玄素十分欢喜一心想着将此事告诉林卿莞,连忙向家中赶去。
赵凌天见玄素跑的匆忙,匆匆跟小贼交待了几句,跟着去追玄素,将她送至碧霄苑正门才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