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澜母女今日穿的差不多的藕色襦裙,不过廖氏的更深一些。廖氏外头披着绾色如意纹妆花褙,千澜上身则是一件半旧的月白小袄,衬得母女二人都明丽婉约不少。
这身行头十分得体,不失身份也不喧宾夺主。
杨氏见她进门,笑着起身迎她。
廖氏让柳妈妈将锦盒奉上,“这是我和澜姐儿给思姐儿备的添妆……是几个不值钱的首饰件,嫂嫂莫要怪罪。”
“哪里的话,思姐儿还不向你姑母道谢。”
思娘正在上妆,一脸娇羞地道了谢。
随后就有几个妇人上前来,夸思娘嫁得好,日后定是有福之人诸如此类的话。
杨氏道着多谢。
喜房之中欢声笑语不绝。
千澜只能跟着傻笑,偷偷在一旁问杨氏身边的妈妈:“怎么不见念姐儿?”
“二姑娘之前来了这,现下只怕是去自己屋子里了。”
“我去看看她。”
说着千澜就飞快地溜出了门,跟逃难似的。
从小到大在这种场面里,她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旁边陪着笑,面对一堆不认识的亲戚朋友,被像只猴子一样拉出来评头论足。
哪怕他们是好意,那这种感觉也是糟透了的。
很快她就到了念娘的院子,今日是大喜之日,宾客都聚在正厅,有长辈们在待客,念娘自然讨了个清闲。
千澜进来时她正在院子里荡秋千,身后跟着照看她的女使。见到千澜,隔老远就喊她。
“澜姐姐怎么来我这儿了?”听语气似乎兴致不高。
“我刚从喜房那里过来,都是些我不认识的夫人太太,我在那儿干杵着也没什么事,就来找你了。”
念娘嘟着嘴巴:“本来我也是在那儿的,但那里有我不喜欢的人。”
千澜看着她:“谁啊?”
“祖父一个朋友的女儿,就是里面穿靛蓝褙子的妇人,满脸刻薄样。”
就是千澜进门后说话的妇人。
她大概能记得那人的相貌,“瞧着不好相与——她怎么你了?”
“倒没怎么我。”念娘皱起眉头,“就是她总想着将女儿嫁给哥哥,说了好几次了都,母亲早前便婉拒了,父亲也不乐意,碍于他父亲的面子没有发作罢了,她倒好,装着傻也要将女儿往哥哥身边推,忒不要脸面了!”
“澜姐姐你是不知道她那女儿,长得跟个柴干似的,还粗鲁无礼,本就没什么教养,偏的装出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来恶心人。”
看得出念娘讨厌此女至极。
千澜轻声劝她:“好了,总归她做不成你的嫂嫂就是,日后去了京城,就和他们断了往来,再见不到她们,又何必生这闷气?”
“思姐姐今日大喜,高兴点。”她摇摇念娘的手。
听她这么说,念娘可算露出一个笑,“姐姐说的在理,今日可是我姐大婚,才不要为那女人气坏了自己。”
就是,格局小了。
千澜但笑不语。
念娘又道:“说起来我也去过一次京城,那里真是热闹啊!果然天子脚下,富庶繁华。如若哥哥春闱得中,那我家也能迁去京城了。”
言语激昂,分外憧憬,分外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