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河风分外萧索,千澜被推着到这里,立即打了个哆嗦。
“这天真冷哈!”说着便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沈寂笑道:“要不咱们回去?”
“那还是算了,回去不知道那小鬼头又要说些什么。就在这吹吹风,挺好的。”
千澜指着前面一个石墩,“大人,去那里吧。”
沈寂“嗯”了一声,将她往那一处推去。
千澜笑眯眯的拍拍旁边的石墩:“大人坐。”
沈寂笑了笑,撩袍坐了上去。
两人望着河面,也没有说话。河面上三两渔船在收网,渔民在船头呦呵着,脸上洋溢着获得收成的喜悦。
“夕阳落下,渔舟唱晚。这日子真不错啊!”千澜由衷感叹。
果然还是需要吹风清醒,现下她那颗心总算是正常下来了。
沈寂望向她:“你喜欢这样的日子?”
千澜仰起头,很向往的样子:“大人,你看人生苦短,再长也不过数十载,在这苦短的人生中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呢?贫富也好,荣辱也罢,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日子。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呀,没有什么大的烦恼。”
“人生的追求大不相同,我就想找个知心人,一辈子和和美美,权不权的不重要,钱也不要挣多了,那玩意儿多了也麻烦。”
“你看钱咏,再看吴坤,钱很多吧?可下场还没有大杨村村口那老刘头好,别人好歹寿终正寝了。”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既说到了钱咏这里。当日那小厮将衙门发生的始末都一五一十地和千澜说了,当场千澜就提出来了疑惑,但又能指望一个旁听的小厮为她解答什么呢?
一连憋到了今日,恰好沈寂来了,千澜哪里会放过机会,忙侧过身子问沈寂道:“大人,我觉得钱咏案还有些疑点,你难道不觉得吗?”
“什么疑点?”沈寂捡起脚边的一根枯柳枝,拿在手上把玩。
千澜正经起来:“大人还记得我说过,钱依儿对钱咏的恨意非常不同寻常?”
沈寂点头。
千澜纳闷:“那大人觉得贞娘就因为钱咏酒后那什么了她,以及要把她的女儿嫁给个五十好几的老头子,她就对钱咏这个供她吃穿的人恨成这样?甚至不惜要杀了他?”
“这夸张了吧?首先她要是真恨钱咏,早在十几年前就动手了,还等得到现在?况且钱咏只是打算把钱依儿嫁出去,终归还是没嫁成呀?”
“她应该不仅是因为这两点要杀钱咏,必然还有别的原因!”她断言道。
说完却发现沈寂一直盯着她,深若幽泉的眸子里带着浅浅笑意,他扬起唇角,像是春风拂面。
她开始不好意思,“大人,你老望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沈寂扯下视线,低头一笑,“就是觉得好看。”
千澜闻言又要开始脸红。
沈寂却又继续方才的话题:“你觉得贞娘要杀钱咏,背后还有什么缘由?”
问题又抛给了她?难道说小沈也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现下她的脸是红不起来了。
“大人,我是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每个人的。”千澜引以名人名言,很严肃的道:“有什么事情会让贞娘这么恨他?这个事情必然不和礼法,比纳她为妾严重得多,甚至连做女儿的都忍不下去的……”
结合时下小妾可随意送人的世道,这件事情好像不难猜。
但她多少有点说不出口。
沈寂静默片刻,说道:“你猜的很对,贞娘想杀钱咏还有别的缘由。”
在这古代,为人妾很身不由己,可以随意送人发卖,不像人倒像是物品。像贞娘这样需要仰主母鼻息过活的妾就更加悲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