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何时逝世的?”沈寂看向他。
说起这个,谢彪有如打开了话匣子。
“他娘六年前就走了,那时候他才十三四岁,村里稍微大点的人都晓得,当时那件事情还闹得沸沸扬扬的,村子里的人啊,都说他娘是谢三害死的,就连他爹都这么认为。”
千澜来了兴趣,伸着脖子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是他害死了他娘?”
谢彪堂堂六尺男儿,八卦起来竟然和女人有的一拼,看他那架势,像极了戏堂的说书先生,只差一块醒木击案,一把折扇在手了。
“那时候我们村来了大水,里长很尽心的规劝我们,但是在很久之前有神人给我们的这地界算过,说是什么天灾人祸都不会有,是块绝无仅有的风水宝地。”
“村里人嘛,十分信这个,里长说要涨大水,村民哪里会听,等水到了,那家伙,就跟条水龙似的,一下子就从那山上冲了下来。就在这时候,谢三闹着要回去拿自己攒的银子,他娘去救他,结果娘死了他还活着。”
“这也说不上不幸,毕竟他活了下来,但他娘还是离世了,他爹哭的眼泪都快干了,从此就不怎么待见他。谢三其实本来性子就闷,这事情以后就没见他和谁说过话,直到遇见风老爷来村里唱皮影。”
千澜皱了皱眉头,“这么说就算他失踪了,他爹可能也不会报官?”
“可以这么说。”
“谢三多高?”
谢彪道:“问这干嘛?”
千澜眉头再皱,“在义庄摆的那具尸首大约五尺有余,所以我问问你,谢三有多高。”
“五来尺吧,差不多。我有五尺三,他到我下巴那里。”
回答完后猛然反应过来,“尸首?什么尸首?赵捕快你是说......”
声音忽然压低了下去,“谢三真死了?”
千澜环着手,看向远处的山脉,满脸严肃:“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就是谢三。”
“再耽搁下去只怕天要晚了,先去趟谢宅。”沈寂在一旁道。
千澜抬头看看天色,晌午才是晴空万里的天,到了下晌却是灰蒙蒙一片,颇有乌云压城的压迫感。
湘楚大地的气候就是这么变幻莫测。
她追上前面沈寂的身影:“大人,今日不会要下雨吧?”
沈寂道:“天文这一块,我也不甚清楚。”
“依我看估计会下,已经连着三四年中秋都是下雨,莫说赏月了,就连月饼都没心思吃。”
谢彪在身后慢悠悠地道:“胡说,前年中秋就是个大晴天,那天的月亮跟个银盘子似的,挂在天上比什么煤油灯、蜡烛都要好用。”
千澜一滞,才意识到一直下雨的是现代,她记岔了。
“是么?”
“是这样的。”
“那就是我记错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很快便到了谢宅。
在院子外头打量,屋子一共四间,虽破旧但很整洁,院子里摆放着一个木桩子以及两捆柴禾,一只橘猫在旁边打盹。
厨房在东边,此时谢父正坐在灶后面生火,浓烟呛得他咳喘不断,佝偻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像风中残烛,轻微的晃动都能够让人把心给提起来。
“谢老伯身子一直不好,谢三偏又挣不了钱给他爹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