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坤苦笑着点点头,目光流露出怀念,“我与治咏好友这些年,什么罪都受过,什么苦都经历过,正到苦尽甘来的时候,可他却骤然离世,这让我如何节哀呀。”
他看向沈寂,痛恨不已,起身扶揖,一副恨不得手刃了凶手的模样,诚恳说道:“早听说沈大人能力不凡,小人恳请大人能为好友伸张正义,查清真相,还他一个公道,小人在这高谢大人大义。”
说的诚恳自然,俨然是一位好友去世的苦痛之人。
不仅千澜,就连侍立在一旁的近墨和近棋都不禁唏嘘。
从昨夜到现在左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就有三人跑来和沈寂说这样的话,好像和钱咏有关的几位不说一些还他公道,伸张正义云云,沈寂就会怀疑他们一样。
喊冤的方式岂止千篇一律。
近墨还是体贴的上前扶起差点要跪下的吴坤,说道:“吴老爷放心,我家大人必定倾其所有,查清这事的原委。”
得了这句话,吴坤才放松一些,拭了眼泪坐好。
沈寂道:“听闻昨夜钱咏遇难之前,他是与吴老爷一同喝酒?”
吴坤能猜到他问这事,很坦然地说了:“不瞒大人说,小人曾与治咏在生意上有些分歧,我说继续做大山东的生意,可他却看重江浙,江浙之人附庸风雅,喝茶的人也多,茶叶才有销路。”
沈寂看着他,笑了下,“钱咏所说不无道理。“
“确实有道理,可江浙茶叶种类何其之多,关安徽就有六安瓜片,黄山毛峰数十种名茶,我们若想在这些地界赢得一席之地何其艰难。”吴坤哀声叹道。
“倘若那时我不那么早离开,兴许治咏不会出事的不可知!”说罢,又是一叹。
千澜抬了抬眉梢,“那倒不定,你若留在那里,估计也非死即残。”
吴坤一听这话,想起昨夜的爆炸,脸色倏地一白,嘴巴张合几下,不敢再想。
沈寂淡淡的看了眼千澜,续道:“那吴老爷是何时离开的?”
吴坤道:“是亥时初,那会儿钱府的门房正在喝茶说趣,看见我来还说了声天晚了,老爷慢走。我问是什么时候,他们说亥时初。”
与钱府管家所说一致,应该没有说谎。
那会儿千澜也才回来,时间上毋庸置疑。钱府的爆炸声是亥时一刻左右响起,意思是吴坤离开后一刻钟钱咏就出了事,那吴坤可就能说是死里逃生了。
“离开时钱咏可有什么异常?比如情绪低落,或者心不在焉?”沈寂又问。
吴坤闻言沧桑的脸上立时浮出一抹异色,思量片刻,说道:“有一点,就是不知算不算。”
“但说无妨。”
吴坤就道:“他与我吃酒时,钱府的贞姨娘来过,可治咏未见,还气愤的让人赶出院子。”
沈寂凝眉,却没再说什么。
“治咏性子其实很是温和,也不知遇见了什么事,我还曾听闻他与嫂夫人有过口角,我也劝他脾性不能太急,可他的內帷之事我又怎能多说,唉。”
到这里已经把能问出来的都问了。
沈寂点头,执起小几上的茶水来,轻呷一口,随后道:“今日打扰吴老爷,本官衙门还有事情,便先告辞了。”
他起身要走,吴坤连忙跟着起来。
“我送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