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强迫自己开口,但身体像不受控制,她的心脏快要跳出她的极限,她的懦弱,她的隐瞒让许墨承受了本该她承受的一切,那尘封的黑匣子正在撕裂她的记忆,她的身体。
“怎么不说话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两天会知道吗?”安雨琪拿出钥匙,“你爸某天喝醉酒对酒保说的,那家酒店是我们安氏集团的哦。”
苏阳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许墨已经找她找疯了,电话也不通。许墨一看到苏阳赶紧将她死死抱住,“你去哪儿了?”
苏阳两眼空洞死气沉沉。“苏阳,你怎么了?”许墨摸着她的脑袋,看她不说话就继续搂着,“是不是最近累了?跟着我很辛苦吧。”
苏阳的眼泪从眼眶溢出,许墨有些不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她生气了胡乱擦着,“苏阳,不哭了,我下次一定不给你添麻烦。”
认识苏阳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哭过,她眼里的神采在今晚都消失殆尽,除了落不尽的眼泪,每一滴都灼伤在许墨的心上。“苏阳不哭了好不好,你和我说句话,你这样我很难过,你是不是气我,你打我也可以。”苏阳想要推开他,可是许墨抱的更紧了,他讨厌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苏阳,听话。我除了你什么都没了。”
这晚两人相拥而眠,可是苏阳睡不着,他该怎么面对许墨,三年前那一晚父亲带血的西装,慌乱的神情,她刚想开口叫妈妈,爸爸死死捂住她的嘴,在黑暗中父亲的声音仿如警钟,“苏阳,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第二天孩子找到了,是牧民把他送上来的,“这孩子那天迷路了,不知怎么的就跑我住处来了,他也说不出家里在哪儿。我们下面放牧的消息不灵通,白天有人议论起才知道,赶紧送过来。”
虚惊一场,学校方面的危机算是解除,舆论虽压下一半但许墨的身世还是让社会和家长不放心孩子的学习环境要求许墨离职。
校长虽想挽留,但许墨自己主动提出离职。
“你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还没想好,但我不想逃避了。”许墨的神情淡然,他穿上正装就如他爸一样是位谦谦公子。
“五年前与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说要将敕勒川做成最大的有机牧场,还说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美丽的地方。”
“我不想变成他。”许墨神色暗淡,“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校长不再说话,只是和蔼的看着他,父子之间的习性是很微妙的,却也是无形中潜移默化,就比如两人相似的眉宇以及眼底深不见底的暗涌。
许墨走前,整理了苏阳的行李箱,厚厚的羽绒服下放着一本圣经,许墨翻开圣经,一把生锈泛黄的钥匙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上面刻着“许”,这是许家大门的钥匙。
戈壁滩的星星很高远,而月亮离地平线很近,好像就在雪山的头上,又像挂在牧羊人的马头上,离眼睛并不远。大雨没有任何预兆地降临了,或许你刚刚看到的还是晴空万里或黄沙漫漫的天空,就那一瞬间,天空变了颜色,黑云漫上了头顶。
苏阳拍完最后一组照片,本次西北计划就此结束。
救护车的声音划破黑夜,失去了最珍爱的东西,得到了绵延几千里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