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楼

刘正站在二楼走廊尽头楼梯口的窗户前，嘴里叼着香烟，望着窗外黑暗的雨幕，怔怔出神。

“吱呀......”

就在这时，二楼一个包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人从门里探出脑袋向外张望了一下，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窗户前的刘正。

那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随手带上了房门，缓步来到了刘正的身边。

男人看了看刘正此时有些出身的面色，又低头看了看他的手。

此时刘正的手里正攥着一个银元大小般的铁质的红色五角星，上面的红色油漆都有些斑驳脱落，他的手指在五角星上轻轻摩挲着。

“阿正，怎么，又想起老班长了.......？”

刘正闻言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上的红色五星举到了眼前，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斑驳的印痕，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迷茫。

“马文，你说我们现在都是为了什么？”

他的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的，不过，马文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看看他手中的那个红色五角星，眼神微微暗淡，眼底的深处也闪过了一丝痛苦之色，轻叹了一声。

“为了活着，就像老班长说的那样，活下去才有希望看到那一天......”

“老班长........”

刘正口中轻轻呢喃了一声，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似乎是又回到了某个瞬间，一个肤色黝黑满脸沟壑的中年老男人，蹲坐在阵地的壕沟里，泛黄的大板牙里咬着自制的纸烟卷，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苍蝇。

“我们是来保家卫国嘞，不是光靠耍嘴皮子的嗦，要是今天我们死在这儿，等到把小鬼子赶走那一天，活下来的瓜娃子些，清明时嘞，好吃好喝弄点起，祭拜一哈我们........！”

他也还记得那天，最后一场战役，连续坚守了七天之后，日本人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发起了最疯狂的冲击。

整个大场镇都被炮火和黑烟所笼罩，狗子死了，二宝也死了，最后他能找到的只有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老班长。

老班长在他的怀里，把这个东西给了他。

“冲出去.......活下去......！”

似乎他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满是炮火与硝烟的那片战场上。

直到他在后方的医院里醒来，唯一庆幸的是，小兽医也活了下来，两人一起被收编入上海的军统情报站。

不过他也不在乎了，反正都是打鬼子，在26师跟军统情报站也没什么两样。

可是如今呢.......？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小兽医。

他们前天在一个秘密据点被抓捕的时候，小兽医直接带着他变节了，成了汉奸，以后要替日本人做事了。

“早知道，还不如死在大场镇了........”

刘正低声喃喃道。

似乎感受到身边这位兄弟的情绪波动，马文叹了口气，伸手从她的手中夺过了那枚红色的五角星，甩手便扔进了窗外的雨幕中。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