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黑色羽绒服披在了她身上。
“我是不是很差劲。”
魏肖站在她对面,就像那天她坐在外公家外的长阶梯上,哭泣。
而魏肖尽量平复自己呼吸不均的喘息,当他在台下看到李梧桐眸光中慌张那一刻,他知道那声弦断声不是表演效果,而是临时失误。李梧桐鞠躬下台后,魏肖便奔向后台却找不到李梧桐,他突然紧张起来,来回张望,四处寻找,跑得上下喘息,他害怕,害怕李梧桐像十年前那般又离开他了,他不能再把她弄丢了。
“我可能……不能弹琴了。”李梧桐整个人蜷缩在羽绒服内,声音小得可怜。
“……”
“我不能弹琴了……唔……”她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魏肖,大哭起来。
“没事的。”魏肖终于说话了:“这点小失误还哭鼻子,不像那个又凶又恶又烦的李梧桐。”
李梧桐听见他取笑自己,猛然抬头,含着泪委屈道:“我不能弹琵琶了!”
魏肖眸光温柔望着可怜兮兮的李梧桐,心疼地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这位整天仗着比他大几岁的姐姐除了肆无忌惮地欺负他,一点都没有姐姐的样子,还是个没长大需要他来守护的小姑娘:“你有事瞒着我?”
李梧桐犹豫着。
“说好有事不能自己扛的。”魏肖直视李梧桐:“我希望在你有事时第一个人想到的是我。”
李梧桐酸楚,眼眶又红了一圈。
“在英国时一次意外把手弄伤了,没有在意,练琴又过度劳损,所以……”
“医生看过了吗?”
李梧桐点头:“说最好不要过度劳损,不就是不要我练琴了。”
魏肖没有追问意外原因,而是将被李梧桐自己打红的右手放在手掌中揉搓,她在外面呆的时间过长,手指已经冻得冰冷苍白。
“再生气,也不能拿它撒气。”魏肖说着便将李梧桐的双手凑近自己嘴边哈气,试图尽他最大的努力去温暖,李梧桐的双手就像魏肖的双手对他们都有着重要的意义,一个拨弦演奏,一个执笔设计:“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李梧桐哽噎不说话,想想魏肖总是有那么多大道理,可听着舒服,他俩就是两个极端体,一快一慢。
“进去吧,里面也快结束了,在这里会冻感冒的。”
李梧桐突然抬头:“饿了。”
魏肖愕然,他总是跟不上李梧桐跳跃的思维,赶忙将袋子里的食物递给她。
李梧桐直接打开,一口一口的吃着,也不怕掉了口红。
“你不是不要吗?”魏肖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叫她慢点。
“你说什么?”李梧桐边吃边回答。
魏肖纳闷,两人隔这么近,怎么就没听见,又耐心重复:“我说你不是要减肥吗?”
李梧桐接着回应:“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不懂。”
这下,魏肖明白李梧桐是故意的,他偷笑,李梧桐跟着也笑了。
当晚演出圆满结束,李梧桐在魏肖的护送下回家。第二日,她一大早就被对方的电话吵醒,他竟真带她去本市资质最好的医院做详细检查,查来查去终于知道罪魁祸首是腱鞘炎引发,虽是虚惊一场,但医生同样建议减少剧烈运动,当然弹琴并不影响,李梧桐雀跃,魏肖也安心。事后,李梧桐在培训机构上完年前最后一节课,课后她将之前精心准备的圣诞礼物分发给小朋友,孩子们开心的大声对她说“谢谢”、“李老师,爱你哟”,李梧桐有些不舍因为她正打算等主任找她谈离职的事,然而主任并没有辞退她,而是让她等学生们寒假结束后明年开春继续授课。
“机构里就属李老师最得孩子喜欢了,家长们也对这次演出给予很高评价哟,李老师,估计下学期又会多几名学生加入幼儿班,到时辛苦你了。”
她很意外很感激。虽说主任的强项是钢琴和二胡,但多多少少对琵琶是有了解的,那么李梧桐的失误,他怎会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