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人哆哆嗦嗦的站在堂屋里,祝虎瞥了他一眼,挥挥手,让他赶紧出去。
老仆人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出去了,一点也没有平时颤巍巍的样子,让何温惊得目瞪口呆。
“你们将贱内怎么了?”何温盯着祝虎,壮起胆子问道
“我在这里,我没事!”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站在卧室门口。
何温放下心来,恢复了几分镇定,拱手道:“不知祝二爷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祝虎没有答话,将桌子上的一块红布掀掉,托盘上十锭大银子,光泽熠熠。
何温的目光一下子被吸住了,再也挪不开!
“这是二百两银子,请何师爷笑纳!”祝虎站起来,走到何温面前,他壮硕魁梧的身材,给何温带来很大的压迫感。
何温声音干涩道:“在下无功不受禄……”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何师爷交个朋友!”
“这是在下的荣幸,只是……”
“能跟何师爷交朋友,也是祝家庄的荣幸。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祝家庄对朋友一向都是非常仗义的,要钱给钱,要物给物。但对敌人嘛,那就很残忍了!”
祝虎拍了拍腰间的刀鞘,何温看得一阵心惊肉跳,连忙道:“我愿意做祝家庄的朋友!”
“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我也知道,令郎在东京游学,交朋结友,花销很大,而嫂夫人身体不好,常年求医买药,何师爷压力也很大啊!以后每个月,祝家庄都会奉赠纹银二百两!我们是不会亏待自己的朋友的!”
何温眼里露出惊喜之色,人到中年不容易,他很缺钱啊,一家老小都靠他供养,压力山大!
“不知在下能为祝二爷做些什么?”他谨慎问道。
他在程万里身边做事,很清楚祝家庄是一群什么人——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的狂人!
梁山声势那么大,惹了祝家庄,结果反手就被灭掉了,现在江湖黑道上,谁不知道祝龙的大名!
他就怕这银子烫手,收了银子,以后就得为祝家庄卖命,干违法勾当。到时候自己坐牢不要紧,就怕连累了儿子!
石秀从外面进来,安抚道:“何师爷放心,你还不了解祝大官人的性格,他这人总是为别人着想,从不强人所难。日后就算有事请何师爷相助,也绝对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不会让你为难的!”
听石秀这么说,何温安心了一些,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有选择余地。要是敢拒绝,恐怕明天程万里就会接到一起灭门惨案!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何温觉得石秀眼熟。
“前日黑鸦岭上,我也在祝大官人身旁!在下姓石名秀,只因我这人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砍人,打起架来不要命,不杀死对方不罢休,所以江湖人送绰号‘拼命三郎’。”
何温听得冷汗直流,强笑道:“幸会幸会!”
石秀冷笑道:“不瞒何师爷,其实东平府衙门上下,遍布我祝家庄的朋友,毕竟祝家庄在东平府经营了上百年。
而朝廷知府老爷,待个三五年就走了,衙门里的人都没有认全,哪比得上祝家根深蒂固?
一两年后,何师爷带着银子,跟随程万里调走,到时候大家山长水远,未必再有见面的机会。
即使有缘江湖再见,还可以痛饮叙旧,千万别学那无为军的黄文炳做傻事啊!”
“是是!石兄说得是!”何温两腿发软,连忙点头附和。
祝虎道:“何师爷,以后我们会有人跟你联系的,每月的银子也会按时奉上。夜深了,就不打了你和嫂夫人休息了,告辞!”
“请慢走!请慢走……”何温将二人送出大门,又左看又瞧,生怕邻居看见。
关上大门,插上门栓,将老仆人喊出来,严厉道:“老张,今晚的事,你万万不可对外说起!”
“老爷放心,老奴绝不对任何说,要是敢在外面乱嚼舌头,就舌头生疮,脚底流脓,天打雷劈!”老张连忙赌咒发誓。
何温点点头,回到堂屋,见妻子站在屋子里张望外面,一脸惊慌之色。
“夫人不要害怕,他们走了,没事了!”何温口中安抚妻子,目光却落在银子上,道:“你将这银子收起来吧,藏到衣柜的隔板下面。”
何夫人没有动,神色担忧道:“当家的,这银子能收吗?那祝家庄可不是善类啊!”
“唉!”何温叹了口气,“我哪有选择的余地,若是拒绝他们,恐怕此时你我已遭了他们的毒手!况且,家里也需要银子,我那点俸禄不够啊!
再说了,按朝廷惯例,明年程大人就要调走了,我也跟着走,以后谁也不认识谁,害怕什么!”
何温既是安慰妻子,也是安慰自己,夫妻二人藏好银子,半忧半喜的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