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瞳老者走向木制衣架中,拿下一件灰色衣衫,对那依旧闭着眼的男子淡淡地说道,“碧落花毒已解,不日便可离去。”
南烛缓缓睁开双眼,站立起来,走出汤池,接过灰色衣衫披在身上。向着老者点了点头,便欲离去。但却被阻止了。
“这印记,为何要隐藏?”老者淡淡地开口,话语中却无丝毫在意之情,“它令你很羞耻吗?还是说,绾绾...,害你蒙羞?”
“...,我并无如此觉得,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南烛停下脚步,却不回头,温和地回着话,“绾绾养我教我,我定不会...”
“所以你便学她,像她对你那般对那小娃儿?”老者叹了一口气,依旧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担忧之事,“不要把你当成她,把她当成你。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不存在他人的影子。即使你没了......”话语戛然而止,不再开口。与南烛擦肩而去,缓缓离开此处。
男子定定地看着前方,轻轻拉拢着身上欲滑落的外衫,心中竟想起了与绾绾回沧海殿的那刻:
“那我便唤你南烛,可好?...,我名绾绾,此处名唤沧海殿,是日后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处了...”
那时的我究竟为何种心态?为何我只存有感恩之情?但我那般脸色不该是只有感恩的...,归属...感?不,...应该...,不是...。男子心中竟慢慢开始混乱。但片刻后,竟又恢复了平静,不再泛起涟漪?
南烛这边胡乱想着,茯苓这边竟出现了异常。自茯苓收起哨子后,心口处便出现异常跳动,捂着心口急急地重喘气。她额间却毫无变化,一片光洁,但她的灵元中,一丝血雾正胡乱碰撞着,似是在传达它的愤怒。
茯苓一手捂着心口,一手紧拽着床被,满头细汗,终是不敌,不稳地撞上了床沿,昏倒于此。
“...,太弱了。”一红色虚影自额间飘出,立于床边,冷冷地看着那红肿的额头,伸手于其额间一点,那灰色之妖花浮现,但坚持不了几秒便又再次消散,就连那虚影也差点被吸入其额间。
“这封印...,都不知道该称赞好,还是该嘲笑好。若非噬梦花,就连这些许片刻都维持不了...”那虚影放下那施法稳住身形的双手,依旧看着床上之人,却不知作何神情。
片刻后,察觉那强大的气息渐渐袭来,便叹息般摇摇头,看向那窗外之天边,带着杀气自言自语道,“这般落魄之神,还妄敢插手吾之事,哼!梧桐,如不是与你那‘情分’,你那时便已亡!...”话毕,便冷冷地盯着门外,回归女子灵元中。
男子依旧披着外衫,推门而入,看着女子红肿的额头,脸上思虑了一会,便缓缓摇头,露出温柔地笑意。而后坐于床边,幻化出药膏,沾取些许,轻轻揉着红肿之处。不自知地轻柔般开口,“我倒是记得,以前她也是这般待我的,此药膏还......”瞬间回神,指尖抬起,放下嘴角,看着床上之人,淡淡地素手一拂,见着那红肿之处消失,便起身离去。
而床上女子神识深处的灵元中,一道细小的裂痕渐渐浮现,封印竟出现了松动...
“!!”一赤衣男子于幽冥境大殿中,突然睁开双眼,神色严肃。直起身子,闪身现于冰室。
“王?怎么了吗?”鸿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男子,行着礼,疑惑地问着。
“...,”眉头紧紧皱起,看着那正冰封着的女子,而后又突然舒展开来,再次消失于原地。独留鸿鹄傻愣在原地。
“...,真真是意外,小小一株噬梦花竟打破了吾所以的计划?!”男子现身与幽冥境边界,烦躁地素手一杨,身旁立即出现一青衫人影,正恭敬地行着礼。“告知他,让他快点造出冥灵丹!”青衫人影领命,急急离去。
“...,你倒是很大的能耐?嗯?!”男子冷漠地看着远处,扯出一抹包含着怒意的笑。
‘......’
‘命由天定,而你,由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