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韩抢过照片,笑着说:“那时候咱们可真青春啊,你看看这周然,多青葱,前两天我看见他,那肚子都挺起来了,头发也掉了不少了。”
“我看看,我看看,哎,你们知道不,这杨轩和李晓结婚了,孩子都一岁多了,大学毕业一手拿毕业证一手抱孩子。”
“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啊,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可是水火不容的,怎么看对眼了呢?”
周末薅了薅幺鸡的头发,说道:“这就不知道了吧,有些人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互相斗嘴,李晓为什么不和你闹,她为什么偏偏就杨轩闹,那都是有原因的,俗话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呀。”
“咱班最老实的吴大壮,原来咱们都去帮他揍欺负他的外班同学来的,现在他去当兵去了,都进了特种部队,那上天入地的,无所不能了。”
周末点点头,“不错,我看他朋友圈了,现在老帅了,那个肌肉”
“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啊,那时候我以为咱一姐能去特战队呢。”
我狠狠的掐了幺鸡一下。
“周朵朵听说出国了,嫁给外国一个老富豪,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当初她还给林夕写过情书呢,不过让余一一给吃了,给她气的哭了好几天”
我:“”
林夕依旧淡淡的。
幺鸡这个神经大条也发现林夕的不对劲了。
“夕哥,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沉默?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有事和哥们说,咱哥们帮你分担分担。”
林夕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拍戏累了。”
大韩擦了擦嘴,说道:“咱们几个好多年都没这么偷偷摸摸的聚在一起了,感觉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咱们一起翻墙逃课去听周董演唱会。”
“是啊,那时候给宁强气的,口水都喷眼镜上去了。”
“咱们是宁强带的第一届,也是他最好欺负的一年,现在听说不行了,什么招数到他那一眼就能准确识别了,听说现在学生的学生躲在厕所抽烟的方法都老高明了,抽烟手上有味就用方便筷子夹,身上烟味大就用味更大的方面面遮掩,中午每人一手拿着一碗泡面,另一手拿着双方便筷子,浩浩荡荡的从厕所出来。那场面宁强说他哭笑不得。”
“你们勾起我青春伤感的回忆了,你们吃着,我给你们伴奏一曲。”
幺鸡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拿起林夕的吉他,蹩脚的弹着,抻着脖子唱起:“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真的感觉透不过气,你的天真我想珍惜,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哦”
幺鸡这歌喉还是适合吓唬不听话的孩子。
周末捂着耳朵,嚷嚷着:“别唱了,还让不让咱们好好吃饭了,还是林夕唱的好听。”
“夕哥,好久没唱歌了,来一首?”
“他的手都肿了,还是别弹了吧。”我说出口之后就后悔了,偷偷瞥了眼林夕,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大韩说:“夕哥手肿成这样,要不咱一会儿去医院看看吧。”
林夕淡淡的说:“没事。”
说着便站起身,拿过吉他,靠在床下,坐在地板上,轻轻的拨起了琴弦。
“风里飘雪的花,在记忆中发芽,那些红色绿色我们的青春年华,志向无限远大,转眼已各奔天涯,独自走在街上,只看见曾经的晚霞。时间似流水,催促我们长大,年轻的心有了白发,当初的人啊,你们如今在哪,是否也在寻找梦里的家”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林夕弹吉他唱歌,是高一暑假我们班和隔壁班组织夏令营。
那天的夕阳特别的好看,像个香香甜甜的鸡蛋黄。
大家围着一团篝火,开篝火晚会。
我拿出梅梅给我装的两个煮鸡蛋,剥了壳分给周末一个,这丫头竟然嫌弃社会主义鸡蛋。
她正直勾勾的盯着隔壁班的少年,那位少年穿着白色校服,带着团徽,圆圆的脸蛋儿被火烤的红彤彤的,正在声情并茂慷慨激昂的朗诵着我爱长江我爱黄河。
我撇了撇嘴,“怪不得你不想吃鸡蛋,看脸蛋呢,那脸蛋红扑扑的一咬肯定满嘴是汁,肯定比干巴巴的鸡蛋好吃多了。”
“余一一,你是魔鬼吗?”
大韩凑过来说:“咱们班和二班节目呢,宁强问一会儿谁上啊?”
周末奇怪的问:“还用问吗,林夕呗。”
“说了,林夕不算,他是压轴得表演嘉宾。”
“那谁去啊?”
我一口把半个鸡蛋吞了下去,哽咽着说:“周末和幺鸡说相声去呗。”
幺鸡囧着脸说:“可别闹了,这是红歌会,歌唱祖国的,我们俩上去,宁强头发都得给我们拔下来。”
周末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你。”
我喝了口水,用手背擦了擦嘴:“大韩你们三个上吧,演个话剧座山雕,你演雕。”
“我说余一一,你把我们都安排了,你做点什么呢?”
“我?为你们鼓掌,为你们呐喊,为你们加油助威,我的嗓门一定是最响亮的。“
“既然你的嗓门这么响亮,不能浪费了啊,下一个就是你的,准备上场,我去告诉宁强。”
我慌了,“大韩,你给我回来。”
大韩像肥版窜天猴似的一溜烟就窜到了宁强跟前。
然后宁强用一种欣慰的目光,穿过人群,慈爱的看着我。
“下一个节目,高一一班余一一,大家热烈欢迎。”
“一一,上吧,咱们还从没听过你唱歌呢,你会篮球会打架,唱歌肯定也好听,上去露一手,震震他们。”周末鼓着腮帮子,对我说。
“你吃啥呢?”
“话梅,给你留着,快去吧。”
“那我去震震他们?”
“去吧,话梅给你留着。”
“那我去去就回。”
我站起身来,扑棱扑棱身上的土,挺着胸,走到了场中央。
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
我这个人吧,只有打架的适合不怕人多,其他的适合人一多我就紧张。
我咽了咽口水,算了,早唱完早完事。
我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偷偷告诉他让我放个配音带。
前奏了,我挺起胸膛,扬起高贵的下巴,张开嘴,开唱!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雨里格绵绵介支个秋风寒。树树里格梧桐叶落尽,愁绪里个万千压心间”
我远远的看见周末一口水喷在了前面幺鸡炸着的头发上,而幺鸡傻愣愣的望着我,都没顾得上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发型。
大韩和宁强也嘴巴长得老大了,能塞个鸵鸟蛋。
其他人都憋的想笑不敢笑,有几个笑出声的连忙捂着嘴。
嗨,这有什么的,想笑就笑被。
我不就是唱歌嗓门大点,每个字都不在调上么。
这是我们家祖传的优良传统,我奶奶当年就是靠着洪亮的嗓门不在调上的吆喝,才由推着车子叫卖熏猪蹄变成了余家猪蹄专卖店,才有钱供着老余上大学,老余也是凭着谁也够不着的嗓门不着调的语音才会受学生们的欢迎,评上了教授,才有今天的我和我最爱吃的猪蹄。
原来是爱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