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苏季青只问了一句:“他们做了什么准备?”
“殿下?”正在争论不休的大臣们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牧云栩的方向。苏季青很是平淡的又问了一句:“他们做了什么准备?”
她见众人都不说话,只得将手里的折子摊开来:“就这折子上说的,牧云仰光约着几个年轻的小辈一起去暗场吃花酒。席间在讨论到我禅让皇位之事,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故拍桌而起,摔杯为号,奉牧云黛为帝,立誓要清君侧,光复牧云皇室。然后牧云雄基便下令以一万两黄金为价,求我一夜。消息刚出,不过十多日,太子殿下便带着人剿了暗场老巢,因此查到的这件事情。”
苏季青的目光从折子上抬起看向辩论不休的众人:“就我目前看来,他们唯一做错的事是去了暗场,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啊。”
“殿下,他们企图谋反啊。”
“酒后之言也能当真?若是如此,那京城各大酒楼里每天得多少人进天牢啊。也不知道天牢够不够装的。”
“而且他们只是酒后发发牢骚罢了。若真论起来……”苏季青笑了笑,目光扫过太子和皇帝,“只怕要先论罪的也不是他们。”
众人沉默,此时南广白给了刑部尚书一个眼神,刑部尚书秦职这才出列说道:“陛下,臣以为酒后之言不能作为证据。太子殿下单凭酒后醉语便直接拿人未免太过严苛。还请太子殿下将所抓之人放回。”
“放什么?”苏季青用新做的羽绒折扇敲敲手心,“他们虽然没有真的谋反,但是他们的确去了暗场啊。去暗场是个什么罪行,我记得我朝律法里记得清清楚楚的,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另外,牧云仰光、牧云雄基等人触犯牧云族规,更是罪加一等,所以要加重叛才行。还有,汝阳王、平江王、广济王持家不严,教子无方,按族规去其职位,降级一等。”
“臣,领旨。”
秦职这边刚说完,苏季青摇了摇头:“秦尚书,我只是给个建议。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要看皇帝和太子的意思。”
事情都说道这份上了还能怎么办呢?宇文昌蒲训斥一顿太子太过鲁莽,罚俸一年,命其立刻把无辜被抓的牧云皇族给放了回去并赐下金银珠宝以作安抚。
下朝之后,苏季青说要亲自去接无辜受累的妹妹,拒绝了太子的同行邀请。南广白站在台阶之上看着太子妃和太子一个往南出皇城,一个往北进内宫,微笑起来。
“老师。”秦职来到她身后,“老师您在看什么?”
“听说太子和太子妃又同房了?”
“是。”
可她看着不像啊,就刚才那样哪里像是同房的夫妻。南广白似是想起什么来:“太子和太子妃成婚多年,是该有个孩子了。”
现在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牧云皇室心中的焦虑和不安,无非都为了自己的性命。若是此时牧云栩和宇文京墨有一个孩子,那么一切都会安稳许多。
若是仔细论起来,那个孩子本就该是这偌大江山的继承人,现在的区别在于是姓牧云还是姓宇文罢了。南广白感叹道:“若是他们两的孩子,一定是个漂亮又聪明的娃娃吧。”
经过那日与牧云栩的一番谈话,南广白对于皇帝到底谁做,皇室到底姓什么,逐渐放开了。而他也渐渐想通牧云栩留给自己的问题:“老师,您是为这天下的百姓做官还是为皇帝做官呢?”
南广白后来才想明白,她三岁启蒙,十五年寒窗苦读,最初为的是自己能出人头地,不辜负一腔才华。现在她已经贵为宰辅,除非谋反否则不可能再近一步,那么现在她所求的就是这天下百姓平安。
而她的学生,那个她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比她想得更加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