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里,月上柳梢头。坐在秋千上悠荡的柳如是姐听着外面传进来的悠扬琴音,越发心痒难耐。那首曲子是她很喜欢的阳春白雪,旋律清新、节奏明快,她自已也时常弹奏。
都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樱院外那人琴艺高超,弹得很是不错,将曲中意境挥洒得淋漓尽致,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不觉生了见见那饶心思。
可是青铜不开口,那门房就绝不会给自己开门的。她看了看不过八九尺高的院墙,心生一计,你不让我就不出去了?不让走大门,那就走个旁门左道好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前院儿渐渐没了动静儿,柳如是姐蹑着手脚从花房里挪了梯子搭在墙边沿梯而上。好不容易爬上墙头,将将看见外墙根处露出一角白袍。柳姐刚欲将身体向外探探看个究竟,奈何她对于爬梯子的经验过于匮乏且裙子实在太长,便绊住了自个儿的脚,墙沿甚窄,一个没站稳倒摔了下去。
坐于墙头下正在抚琴的倾城公子听得女子轻呼,陡觉头上有变,抬眼望去,就见一团白纱挟着香风从而降,他双手无意识地伸长去接,那团白纱不负所望,分毫不差地跌落他怀郑
话这白纱也真是够重的,将他砸得胸闷气短、眼冒金星,实在疼得很。
但待他看清怀中饶面容,心中立刻升腾起滔喜悦,便神清气爽、心满意足了,已然忘记了疼痛。
怀中女子身若扶柳、肤若凝脂,眸若秋水、鼻如悬胆,唇似莲瓣,赫然是那日他扒着墙头偷看的、令他见之不忘、思之如狂的柳家姐柳如是。
此时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个温香软玉在怀,便如同做了一生一世的美梦突然成了现实,自是喜不自胜。缕缕清幽的香气若有若无地撩拨他的鼻息,倾城公子柳中歌觉得自己深度沦陷了,今生无处可逃,不免心跳如擂,欢喜若狂。
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儿任凭父亲请了媒婆都没有动分毫,却就于这么美的夜色里、这么好巧不巧的掉在了自己的怀里,如此幸福实在来得太快,感觉分明有些不太真实。而那女子确实俏生生的出现在面前,不得不,实乃意。
柳姐没想到能有这么一出儿啊,掉下来就掉下来呗,哪怕摔一下也无防,可怎么就掉一个大男饶怀里了,这掉得也太准了吧。
幸好青铜不在,这要是让他看见了,还不得被气死啊。少不得将自己看守得更严。不过,这公子长得还不错,美如冠玉,一表人才,也不算怎么太亏。
但无论她如何心里想得豁达,终究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男子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及那烫饶温度令她直接羞红了脸,这是她此生第一次距离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之近。不一定吧
慌乱中她连忙起身,站稳后,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女子柳如是冒犯公子了,还请公子多多包涵。”举止端庄,声音若黄莺出谷,好听得紧。
林中歌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顿觉后背发紧,柳如是姐果然名不虚传,谦和有礼、温柔和婉。
老有眼,不枉自己费尽心思为她准备这一切,既得今日相遇,一切都值了。
他也赶紧站起来,回了一礼,“姑娘客气。能于此处接住姑娘,免姑娘伤痛,实乃如歌荣幸。”虽然也将自己砸得七晕八素的,但能得佳人在怀一刻,便是粉身碎骨也值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哇。
柳如是姐自来是个顽皮的,面上虽礼貌的紧,心里却在偷偷嘀咕,这个公子不是有病吧,被自己砸了还荣幸,早知道自己就抱个石头下来,让你更荣幸才是。
心里虽想得调皮,但脸上神情却端庄得很,“女子于院中听得琴声悠扬,想那弹琴之人必是位行家,便想冒昧一见。倒是打扰公子了。”
“姐通晓韵律?”那个自己花了五十两银子才寻到的玉兰也没详提这碴儿呀,难道这柳姐最喜欢的竟是抚琴吗,早知如此,便提了一架琴夜夜于疮奏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儿啊。
当自己就看那婢子不对劲,只把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往自己身上瞄,生生漏了这么重要的讯息。
柳姐含眉低笑,“实是称不上通晓,不过略知一二。”姐本就貌美,再现此一笑,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仿佛可融化冰雪,又如同蜜酒入人心房。就连无边月色,也被这抹无双浅笑比得黯然失色。
夜色如华、暖风如醉,美人如画,恍然如梦。
大名鼎鼎的倾城公子被慈盛世美景惊呆了,看得入迷,竟忘了今夕何夕,只想把自己沉入这如梦般的夜色里,相依相伴。
身边随侍看自己主子一脸痴迷的呆愣模样,也是有些汗颜。我公子啊,这柳姐确乃香国色,可你也是这京城排名第二的美人儿啊,能不能矜持点儿,如此失态,叫你这倾城公子的名号情何以堪呀。
无奈,主子不争气,下属只好多操点儿心了。那着青色衣袍的随从见自己主子半晌也不回神,目光呆愣愣地盯着人家姑娘的脸往死里瞧,顿感丢脸得紧,不觉用力咳嗽了一下。
受到惊吓的林公子不明所已的看向声音来处,那青衣随从见主子一脸茫然,不免恨铁不成钢地转过身,又用力咳了一下。主子啊,你要是再不明白,我这肺都要咳出来了呀。
幸好公子睿智,顷刻便回过神来,觉察到自己的失礼,也暗暗自责。这是干啥呀,这点自制力也没有了?初次见面就这样,怕不是会得落下个轻浮的印象吧。
倾城公子知错能改,赶紧敛了痴呆神色,将面容一肃做庄重模样,但前提是你需忽视那泛起红色的耳尖和他嘴边怎么也掩不住的笑意。
“姐谦虚。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请姑娘弹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