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照做!不想要饭碗了吗!”
衙役们左右相看,最终还是低下头。
毕竟天大地大,饭碗最大。
那些个浪荡子的枷锁被解开。
一个个舒着腰,活动着胳膊。
一个个不屑地望着无力跪倒在地面的捕头费三择。
一个个大呼小叫,在欢庆着什么。
他们跳跃着、欢呼着、袒着胸、露着乳。
一副混不吝地从大堂走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县衙大门。
一句话,这些恶棍走向了自由。
恶棍走了、师爷也回转了后堂,羞愧的衙役们也早早地散了。
唯一留下的只有半跪在地上、用全身力气支起腰板的捕头费三择,以及黯淡到极点的明镜高悬匾。
那些被释放的恶棍正是之前田和豫在街上看到的那群抢劫商户、非礼妇女的混蛋。
而费三择便是当时逮捕他们的人。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县丞的偏袒、纵容而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
“咣!”
“冲进去、抢了他们,今天县衙不管!”
“兄弟们,发财的机会到了!”
侯大丫一手抱着自己的妹妹小丫,一手搂着家中看门的老黄狗,颤颤巍巍地听远处传来打砸抢的声音。
大丫整个人都缩在床板上,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不禁自己不敢发出声音,大丫还得安抚妹妹、以及因为外界刺激而炸毛的黄狗。
避免老黄的嚎叫与妹妹的哭声引来那些肆无忌惮的豺狼。
大丫可亲眼见过,那些恶棍拿着带钉子的棍棒将邻居大叔的一条对着他们吠的狗而给活活打死。
那鲜血淋漓、尸身不断抽搐着的样子,大丫这辈子都忘不了。
大丫此时就像脱离母亲,要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入眠的孩子一般恐惧着。
对于这个六岁的女孩来说这实在难以承受。
许久许久后,声音远去。
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大丫忧伤地透过窗纸地的缝隙望着细雨绵绵的天空。
然后低落地收回视线。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父亲倒下后的几天里,整个县城都乱了。
听隔壁的大婶说是因为什么疫病导致的。
对于,大丫来说,疫病是她脑海中难以理解的词汇。
家境贫寒的她没有与这个词相对应的知识。
只能将其简化为恐怖、危险性大的符号,铭记在脑海中。
在几天前,大丫的父亲侯宿在挑粪的时候不幸昏倒。
被送到医馆后确诊为疫症,然后就被收治了。
被收治后,家中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肩上。
本就重病的母亲只能咬着牙、支起身照料女儿和家庭。
可没过几天,母亲又不堪重负地倒下了。
被邻居送到医馆后,家中只剩下大丫、小丫和一条十几岁的老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