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尸骨未寒,一个又要进入冷冰冰的棺椁。
什么时候,才能对年轻人好一点,最后的时刻也能进一下屋子,看看屋里的曾经的美好。
可是,世俗就是如此,年轻人离世,尤其是没有子嗣的,连进屋子里的资格都没有。
是谁定下的规矩?俞沁在心里呐喊,她不甘心。
可是……最终还是败在了世俗的规矩。
俞沁就坐在已经摆放在凉亭内的小床那里呆呆的看着南荣槿,静静地看着她,以为这样看着,她就会再醒来,甜甜糯糯的喊一声娘。
这次都看她友好几个时辰了,她都没有再醒来喊她一声娘亲了。
南荣昌陪她一起,眼睛都哭肿了,嗓子都喊哑了,南荣槿那么绝情啊,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
在她们身边人还有南宫晟,望着这一切,难受的像是离世的人是她自己。
她本身就是死了一次的人,只是侥幸的借她人躯壳活下来罢了。
现在目睹曾经的自己离世,又看着疼她如命的人哭的稀里哗啦,肝肠寸断。
还好,她活着,还能看着二老。
南宫晟抽了抽鼻子,擦了擦眼泪,走上前去,安抚了二老。
“节哀,她是笑着离开的,她不苦,你们也不要哭,她可是跟你们说了,要开开心心的,不然她怎么安心呢?”
俞沁的眼睛红得像核桃,肿得睁不开眼睛,只听到了声音,不免又心疼的哭了起来。
南宫晟已不是滋味儿,终于知道了。
为什么那么早就让他们入土为安,原来看着年纪轻轻的人躺在那里不动弹,越看越叫人心痛。
舟思远就坐在南荣槿屋内的圈椅里,两眼无神的望着。
因为搬来没有多久,就置办了简单的家具。
简单的床榻,一床暗倾色的被褥,软软的枕头。
简单的书桌书柜,挨着小小的凳子。
书桌上一摞书籍,窗边的风吹来,书页沙沙作响,最上边的书籍被风吹到了地上。
书本一落地,一张纸脱离,飘了出来,风一沉,又落在了地上,显眼的僵硬的小楷就在眼前,舟思远疾步去捡来。
爹爹,娘,思远
我好难受,每天夜里都疼的死去活来,整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知道我命不久矣,有很多很多的事要说,可是我答应了人,决不能失信于人。
因此我就把这秘密带走了哦!
我知道我病了,病得很重,我怎么就那么没有出息呢,不就一个被人打了一棒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还是没有逃出病魔缠身,它把我带走了。
我病了,写得字好丑啊。
不要笑我啊,我的字像,像什么呢。
我有很多的字要写,很多的话要说,先说哪个呢?
爹爹,您脊椎不好,不要老是走路,累了就歇歇,歇够了才能走路。
酒不要喝哦,多喝些热水,虽然热水很平淡,但是暖身养胃啊!
也不哦,对眼睛不好,对身子也不好。
您有老寒腿,早上多睡一会儿,暖和了再起来。
要是天气凉了,就多穿些,柜子里有好多护膝,保准能让腿暖暖和和的。
娘,我好想您啊,只是,我不敢哭,怕您担惊受怕,可我还是不争气的哭了。
您胃不好,多喝些热粥,蔬菜瓜果也要常吃,养颜的。
您头发老是白,您经常拔白头发,很伤头的,给您淘了个护发方子,您按照方子去抓药,不过多久,如瀑布般的秀发就来了。
您眼睛不好,不要在夜里绣花做衣裳做鞋了,伤眼睛,也伤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