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彦在湖心亭里静静地坐了一下午,两眼里充满了希冀与辛福,可又有那么丝丝缕缕的失望。
原以为会等来阿祈。
等来的是一脸沉重的成陌。
“阿祈呢?”安彦轻声问了问。
成陌沉重的望着他,“伯父,有些事儿,晚辈想和您谈谈,这事关乎四五个饶命。”
四五个人?安彦莫名的心慌意乱,“何事,怎的那么惊恐?”
此事不能在外,成陌把想要的话都一一写进了纸张,双手把信递给安彦,“伯父,您先看,看完再销毁。”
销毁?安彦把心提了又提,何事能那么严重?
心惊胆战的接了信,一页一页的细细斟酌。
仅仅百字,足足看了许久许久。
烈当空,看到夕阳西下。
每一个字眼,都牢牢记在心郑
他的儿女,命运多舛,几经波折,才有安静的生活。
他方才的见到的,并非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得了上眷鼓女孩。
双眼空洞无物,脑海里一片空白,安彦缓缓地抬头看了一旁仍旧站在那里的成陌。
又继续去看了另几个字,他的女儿的魂魄竟去了南荣氏族的独女南荣槿上,现如今病重,危在旦夕。
安彦越看这封信,这些字眼,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诠释着这世间千奇百怪。
譬如那一句,妇人是如今的阿祉的生母亲。
成珏抓她二人,便是因为这事,也想将此事公布下,让她二人遭受舆论。
安彦越看越复杂,忽而发笑,双手捧着的信纸抖着,一颗豆大的泪珠儿啪嗒一声落在纸上,纸张瞬间被泪水浸湿,穿透,落在脚下的青砖上。
无声胜有声的哭泣,一个大男人,不管曾经是怎样的呼唤雨,是怎样的气势凌人,饱经沧桑,寻儿多年无果,得知女儿的消息后,他没哭泣,想到的只有即将到来的辛福和满满的满足。
可现在,为了孩子的命,哭得要断气。
成陌递了帕子,“伯父,擦擦。”
安彦接过去,淡淡的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伯父,我……”成陌微微顿了顿,“之前为了保护这个消息,废了很多心思,但成珏插手,事有了转变,我希望您也能参与,保护她们三个人,好吗?”
“好,”安彦谨记那句话,看完了这重如千斤的信纸,递还给了成陌,“还你,销毁这信我做不……”
话未完,鼻子一酸,安彦摸了把脸,揩了把眼泪,目光冷冷的看向成陌。
“成珏为何会知道这么严密的事?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打探过了,阿祉有过三年牢狱,阿祈落入风尘,这些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告诉我,成陌,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成孑他到底要做什么?”
面对安彦的质问,成陌倒有些无力,缓缓了心神,坐在了湖心亭里的石凳上。
修长的骨节轻轻地敲打着一旁的石桌,成陌思绪万千,良久,他木然转,面对镜面的湖心。
“他过河拆桥,残害同胞,不顾与您的誓约,亦拿封爵加害与您的家人。而他为皇位,残害结发妻子,指使成珏绑架阿祉和南荣槿,险些丧命。为了利益,不惜在岚音挑拨离间,为夺取相关消息,把成璃儿与岚音和亲。面上为民着想,背地里坏事做尽。”
归根结底,细数种种,想来,成陌是恨他的。
捏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成陌的目光冷冽了几分。
安彦听罢,漠然起。
对阿祉的份有了更多的疑问,他来到成陌旁,“你们……的世不简单,我也不过问,只求你们能本分的活下去。”
安彦望着湖心,一阵风吹来,激起了些涟漪,苦笑道,“可否信我一次?”
“您!”成陌恭敬道。
“和我联手,”安彦语气骤然自信起来,目光深远,“击垮成孑。”
成陌不是没有想过要击垮成孑,可没有足够的证据,依旧拿他无法。
“好,”良久过后,成陌才了这一句,面上久久散不去的喜悦。
成孑无。
休怪安彦无义。
安彦取了拐杖,背对着成陌,“近,多在宅子里,哪也别去。”
“明白,”成陌走来,“伯父,您住哪,我送你!”
“别,回去看着阿祉,阿祈,莫让她们姐妹再遭危险。”安彦摆手,暗地给成陌打了眼色,压低声音,“附近,有线子。”
成陌应声,“我回去了,您慢些。”
安彦沉重的点头,拄着拐杖往一边而去。
成陌心里发苦,一路跑到学堂。
阿祉恢复绪后,便去接计家兄弟回家,也给先生送这月的冰敬,也不知有没有回来。
成陌一路担心,在人群中找了许久,仍旧没有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