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逐渐拉长,树叶儿上的露珠已被蒸发。
五月末旬,六月初旬。
温和的风慢慢走向了炎热烫人的灼风。
玉梁远站在门口挥手与阿祉告别。
“走慢些,”玉梁远含泪不舍,心中又害怕着。
“好,您自己小心,我空闲了就来看您。”阿祉望着鬓角斑白的她,又瞧了附近的深山老林,忧上加忧。
阿祉走了一两步,复折返回来,“我走了,阿婆。”
“好,”玉梁远话音一落,折返回屋,轻轻地关上了门,在门缝里望着外面的渐行渐远的马车。
阿祉坐在马车内,骄阳似火,很闷热,把车帘撩起来打了个结,有着些清风,但不至于炎热。
依稀记得,他曾说过,七月会来接她回京。
现在才六月,不知你是真忙,还是假的忙,想到此,就笑容可掬。
成陌看她笑,就问,“笑什么呀?”
阿祉托腮看他,又去看了连根带土刨起来,装进漏了水的土陶罐里含苞待放的玫瑰。
“你之前说七月来接我,我以为你很忙,就没敢问!”
“你是说这个啊,”成陌无奈笑了,“那个时候是忙,要注意盈州的风向,也得去铺子里看成果。”
山里的路坎坷不平,车轮一旦轧在突地出现的石块上,马车就显得摇摇晃晃。
晃得阿祉头晕目眩。
她揉着脑门儿,“我知道了。”
“她给你的东西,要收好,别弄掉了。”成陌看她瞅着放进匣子里的制作方子。
“嗯,没想到她慷慨大方,把这给我,我给她钱,她都不要,只说让我得空来看看她。”
阿祉叹着,这些东西她自己就会做,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土生土长的一个老人给她。
“我们回去安顿好了,就来告诉她。”成陌看了一眼脚下的玫瑰,眉开眼笑,也在期待这那一天的到来。
“好,”阿祉应了,“你先休息,到地方了喊你。”
“好,”成陌闭目养神,之前的莽撞,年少无知,没能给她安稳的家,让她受了苦难,这辈子就来好好疼爱她。
阿祉趴在车窗,看着颠簸外的,山林间里的风景。
一直想着两个名字,翟遇,玉梁远。
名字真美好,奈何他们缘浅,都年老体衰了,苦苦等候那么多年也没能在一起。
回首看了成陌,我们今生的相遇,也许是为了弥补悔过之前的年少无知吧。
捧着怀里的匣子,悠悠叹了口气,你是个怎样的人啊!
阿祉又想起在赶马车的余磬,这人又是出自什么目的接近成陌的呢?
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啊,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不通,这里的人行事作风怎的那么奇怪,连她都奇怪了。
两日后,到了京城,城里城外都喧哗,闹得人仰马翻的惊天消息——太子废储,太子失踪。
看到那张皇榜,阿祉歪着脑袋,脸上堆起了笑脸,打趣道:“没想到啊,这失踪的太子竟然和我在一起!”
成陌抬手轻轻地捏了她的鼻梁,“好了,我们去找伯母。”
阿祉眼睛突然一酸,流了泪,“我想她!”
“别哭别哭,”一看到她哭,就心慌意乱,成陌忙给她擦了眼泪。
阿祉抽噎着,望向熙熙攘攘的街头,古风味十足,没有参杂一丝现代化的东西,各个铺子挂着布帆,看到这些,想起了曾经的一个梦,那个梦就是和他在一起。
没想到,梦成了真,人已更换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