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祈,我也是圆圆的父亲,我……”
“滚!”
慕容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祈一个滚字打断。
阿祈冷冷的望着他,“孩子我依了你,将她带到这个世界,可你又做了什么,现在来讨好我,早干嘛去了?”
“我……”慕容信低头不语,内心复杂的在整理着语句,可许久过去,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
阿祈也不会再看在场的人,抱着孩子走进屋里,门关的很小声,只听小小的咿呀一声。
人一旦到了最为暴怒的时候,做出来的事就很轻柔,强忍着把暴怒压下去,掩埋心底。
屋里的烛灯也随之熄灭,黑漆漆一片。
拒之门外的三人,你拿惊恐的眼神望着她,她又拿着愧疚的眼神睨着她,而他又拿着悔恨的眼神望着她们。
三人身体似被掏空,有气无力的站在门外,绕是心中有千言万语,有千道万谦,此时此刻,却无从说起。
何心易心中万般后悔莫及,若是早些听成陌的,也不会如此这般。
阿祉只呆呆的望着那已关的严实的门,似乎是连叹气都忘了。想上前敲门,却又不敢,扰人清梦是最为不好,可……
慕容信就坐在门前,知晓她的脾性,若她再有犯傻之举,就能第一时间冲上去阻止。想到此,他自知无甚颜面,不敢直视阿祉与她母亲。
说实在话,混到他这一般,真是说话无分量,做事无分寸,居然是会做出与阿祈同样之举,不是第一时间去叫大夫。
说到底终是不够爱她,忆起往事来,你侬我侬两相偎,成日见她眉眼弯弯,现如今,只有她对孩子浅浅一笑,再见不到她笑了。
阿祈在门里望外看了看,不叹气,不忧愁,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就转身往回走。
一个小小的背篓里放满了母女二人的衣衫鞋袜,亦拿一块木板隔了开,这边再放些碗盏,将之背在身后,忍痛去抱了圆圆,开了后院的门悄悄出去了。
牵了后院的羊,这只羊养了许久,许是听的人言,让它莫闹,真真就是一声未出,悄悄地抬起羊蹄跟随着阿祈,连喘气都细如蚊子。
阿祈走在寂静的街道,一手孩子,一手牵着奶羊,背上再背着个逐渐沉重的背篓。
孤身只影三年,脑海里全是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又一幕,挥之不去,依旧在她这里扎了深根。
逃命过,和现在带着孩子远离他们无甚区别。
一个是为了不让人染指而逃,逃到一半被人捉回,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拨弄着琴弦,唱着调不成调的曲儿。
是她技艺不佳,随意弹弹只为护命,还是那些人心知肚明,却又不离去,只为一时兴起的愉悦。
一个是为了孩子,讲真的,实在是无甚颜面面对家人,知道姐姐在牢狱里受苦受难,却连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曾花重金求狱卒带过口信,可一直杳无音讯,也自那时起,就离开了仝平镇,辗转各地,像一个一个小小的耗子在昏暗无光的地方活命罢了。
想起陈年旧事,又哪里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句心酸就能忘却了的。
万般寂静的夜里,时不时地传来一阵狗吠,让阿祈打了个寒颤,咬紧牙关继续行下去。
只是,离她不远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阿祈站在原地不动,不敢动弹,连呼吸都会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