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脸难以置信,略带着鄙夷不屑的眼神:“都几十年了,宅子能完好无损已是不易,还不经常来清扫来打理,若让他人钻了孔子,哭都没地儿去。”
那官爷顿了顿,眼皮子都难得抬一下,那大手掌就摊了开来,还敲了一下桌面。
老太太一惊,忙拿出一小角银坠子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那官爷。
可那官爷拿着那一小角银坠子盯了一会儿,轻笑一声:“给你翻了近一早上的档案,一角银子就打发了?”
“这……”老太太咋舌,“官爷,不够?”
“成荭?”那官爷捏起地契,看了眼下角的名字,“呵!自然是不够,再加一两,若爷高兴了,就给你核实,若高兴不了,那这宅子就送还给你娘家,正巧你娘家侄儿要这房子呢!”
那人笑得阴险狡诈,那八字胡更叫人看了连连犯恶心。
阿祉刚上前一步,就被成老太太拽住了手,低语道:“不可。”
说着她把那一角银子再次恭恭敬敬的递给那官爷。
那官爷显现出一副贪婪的模样接了银子,方才摆了摆手,将那轻如枯叶的契纸轻轻地一推,再与那来的巧的清风一吹,一扬便落到了地上。
阿祉弯腰去捡,却见到那一只绕着脚气的布鞋不轻不重的踩在那契纸上,留下了一个脚印。
阿祉咬牙切齿,挤出得复杂的笑意:“这官爷的脚还真是长了眼睛,能在这契纸落下一个脚印!”
那官爷笑了,笑得列开了那张满是黄牙的嘴,牙缝里还沾了些菜屑。
“是不是我这眼睛长得漂亮?”他却笑着反问。
“多谢官爷核实房契,”阿祉小心翼翼的拍了契纸上的灰尘,眼里轻撇下那一抹隐忍不发的恨意。
她挽着老太太慢慢走出了府衙,这个看似萧条,却又如寒窖的鬼地方。
成老太太哀怨纷纷,没想到一个不经意间的吝啬,能把一个宅子险些拱手让了人。
想起宅子里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还有那擅自做主新建的厨房,老太太就恨得牙痒痒,可恨归恨,却无他法。
依稀记得再过几日,娘家侄儿就会上门来讨要,说是讨要,不如说是明抢。
幸好,她悔悟的早,尽早的把这一切给改变了。
阿祉走在街市,远远比她心中所遐想的要差远了许多。
走着走着,二人便来到了舟氏粮店,说明来意后。
那看门的伙计一愣,还真是来还钱了,他抬脚上了二楼的同时,无奈的摇头,哎了一声。
将此事禀报了公子,只听的茶盅落地碎了的声音,及那不可思议的双目,那无处安放的手拎了拎衣袖的人跑出门去。
舟思远一只脚刚落在梯子上,手扶着栏杆,细想了哪里不对。
他没有改变命运的习惯,既然能重生,大可按着曾经的步履走就是了,可是,现在,那老太太来还钱,没有要让阿祉来做工抵债?
依稀记得,老太太是个吝啬,抠搜的,心眼小的人。上一世她为了摆脱嫌疑,为了享清福,可是把那捡来的孙女儿卖给了他还债,且时日一长,在府里餐餐饱,身着锦衣,有了教习嬷嬷,那成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消瘦丫头渐渐成了一娇美人,还对她有了爱慕。
怎么这一世,这老太太就有钱还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