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使顿了片刻,怜惜问道:“姑娘,可曾后悔?”
后悔?女子自进来后就已选择性的忘记自己,忘记亲人,如今有人喊她名字,暂时还未缓过来。
名叫阿祉的女子嘴角扯了淡淡的笑容,懒懒的,不在乎的说道:“回大人,民女不后悔,即使后悔,又如何?”
她心里苦笑,有谁能还她这三年的青春吗?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子,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女子,有谁能还给她。
阿祉出了牢房,站在广阔的狱门外,许久不见的阳光着实刺眼,她抬手遮住阳光,看了身上已换回布衣服饰,脚下干净的不再合脚的绣花鞋。
只是三年时光已逝,人不如旧,衣不如新,挎着包袱,与那狱使告辞。
回家的途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秃秃的树林,那远远看去就有一片又一片的麦地,清清匆匆,清风徐来,还带着一股自麦苗里散发出的清香。
阿祉心里没底,若是回到家里,那人又该如何对她?
依稀记得十二岁入狱,是因为那人的娘家侄儿,她娘家侄儿害了人,害她入狱,一去就是三年。
这三年来,她囚在牢笼,无人探视,也无人写信一封,也无人送件寒衣,也无人嘘寒问暖。
想到此处,阿祉眉稍一挑,她似乎是忘了谁?
对了,阿祈呢?她去哪里了?
按理说她知道姐姐遇难,即将斩首,怎么说也会来替她料理后事,更别说这天子下旨释放罪人,这事也是值得高兴的,她也许得到了消息,怕是会早些来接她这个姐姐的。
这么一想,阿祉加快了脚步,恨不得飞也似得赶回那个家。
等她满头大汗,喘息未定的站在村子里,村子里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轻声细语地不知说着什么。
可阿祉并不在乎这些人说她什么,清者自清,她没害过人,白白的替人背了锅,也没人替她说一句,还添油加醋,落井下石,对这些人,阿祉早已失望透顶。
值得她踏进这个村子的唯一信念就是来寻她的孪生妹妹阿祈。
她们姐妹二人是那成老太太拾回来的,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那面貌不一致,那襁褓里有生辰八字,自然也就分得清谁是谁。
一回到家中的阿祉,把门挡着不让她进的老太太一把给推开,找遍了家中的所有角落,却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满脸不喜的看着老太太。
“我小妹呢?”
“嘁,”老太太对她自是横鼻子竖眼睛,怎么看怎么厌恶嫌弃,极其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哼道:“谁知道那妮子是不是嫌我这老婆子穷,又恨自个儿的姐姐手沾人命,跑了呗!”
这番说辞,阿祉不信,她的小妹怎么可能是那种忘恩负义,抛弃唯一的亲人的人呢!
老太太哪里管她怎么想,推了她一把,恶意一起:“既然回来了,那地还荒着,早些去把地挖了,那种子也快些去种下,别误了时候。”
为了从老太太口中得到小妹离开的真正的原由,又想着有养育之恩,阿祉咬牙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