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摇摇头:“二公子风寒不轻,医治怕是要费些力气。”
姬忽疑虑:“没想到如此严重!”
明月故作玄虚道:“二公子外感风寒湿邪,兼有里热,脉象偏浮,初起倒是容易,配些麻黄发汗就可解,如今却需要羌活了。”
姬忽不解:“可是十分名贵?”
纱帐内一袭白衣偏了偏身,也不等明月开口,便自顾对着毛毡的大帐顶道:“倒也不是名贵,只是稀少些,军中也没有这味药。”
“二公子说的没错。”
“可有别的法子?或其他什么替代?”姬忽又问。
“若我没猜错,姑娘是想以羌活汤治之吧!”公子纠似问似答,“羌活乃是羌族的本族药材,中原少见,若是在临淄,还兴许能在大铺子里抓到,历下城小,商旅也不多,怕不是那么好寻。”
明月心中暗赞这位公子见识不凡。
“正是这个汤剂,不过我有办法今晚就找到羌活,只是……”她一副为难之情,“小女子斗胆,有个不情之请。”她突然脊背一挺,换了跪姿,全然不顾身边的姬忽一边咳嗽一边使眼色,“如若我做得羌活汤,治好了公子的病,还请公子答应我一件事。”
“还真是少有人会跟我讲条件,说吧……”
“我听闻戎军两位将士已被我们俘获,我可以劝说他们日后不再与中原为敌,退回草原各自安好,请公子留他二人一条性命。”
姬忽瞪大的瞳孔里,是一条深抿的唇线,和那他其实已经很熟悉但总不愿接受的倔强样子。
“明……女君……这是军中事务,我和公子自会安置,还由不得你来插嘴,诊了病就快点回去看看想办法采买些羌活来,快去快去……”
见她跪地未动,他一步上前去扶,却被甩了开。
“别再胡闹!”
“不,公子不应,我就不起。”
榻上风一般飘然的声音:“为何?”
“因为……因为小女子幼时曾被戎人所救,况我近日观星象,西北芒星闪烁渐微,偶泛青色,我军屠戮太重,不得天意。”她倒是振振有词。
笑意微微:“好,那便由你去游说戎兵头领吧。”
“真的?”欣喜涌上,明月一弹而起,“谢公子,我去配药了!”
姬忽送着出了帐子,低低问她:“你有把握劝说北戎军不再攻入中原?”
“没有。”她一脸无所谓。
“那你还……”
“我只是不想他们死在这。”
“那羌活你又要去哪里寻?用不用我派几个人——”
“不用!”她最终露出来狡黠一排牙齿,“军中虽然不曾备,可我出门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