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安好得很,你可看清楚了?他是不是你寻的那人?”
明月摇摇头,眼神有一丝木讷。
“不是?”婉儿疑思着,“我以为……唉,不是也无妨,只要他在历下,我们慢慢寻来,一定是能寻到的。”瞥着一旁一个黑榆木的长条盒子,“不过……二公子听说你受了伤,还差人送了两颗山参……你先好好休息,一会我让庖厨煮点软面给你,知道你嘴馋,世子愣是把今早二公子打来的野兔给要来,就等着你醒了下面呢——”
榻上之人不忘调皮一笑:“许是忽哥哥怕姐姐在军营吃不消,寻来给你尝鲜的,我就便占个便宜吧!”
“就你知道!”温水浸湿的棉布一团覆上她的薄唇,婉儿笑道:“看我不把你这嘴堵住!”
“姐姐我错了——”她顺势把那一团展开,整片蒙上一张疲惫的脸,淡黄的棉布外,婉儿在笑,棉布下,却有两摊湿热混入了好在同样湿热的棉布中,这样才没被察觉。
帐子另外一面,卫无绝正在为一白衣男子查探伤口,伤口颇有些深,他眉头一纵,麻利地换好药:“怎么样?能走么?”
白衣男子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戳,借力起身,手背上青筋凸起,他摇晃几下,却最终还是踉跄倒地,摇摇头。
卫无绝连忙去扶,叹了口气:“苦了你了。”
那人却不以为然,一丝痛楚的脸上浮现少有的笑容:“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若是没有公子,我早死了千万遍了。”
帐内那已被重新修好的屏风内,另一处白衣拂动,走出一个人。
无绝与白衣男子双双上前施礼,恭敬道:“二公子。”
吕纠单臂拖住那白衣男子,缓缓俯身:“你已经受伤了,日后行礼就免了。”看了看那被浸染得鲜红的白衣,“昨日你替着我的身份应下了戎人的偷袭,已经另敌军误认为我受了重伤,是立了大功,待回到临淄,我自会赏赐于你,你想求些什么?”
白衣男子摇摇头:“从前我埋伏在公孙院中为公子做事,只恨不能陪在公子身侧,现在我已彻底离开那里,只要能一世留在公子身边,哪里还有什么所求,就是肝脑涂地废了一条腿,我也没有一句怨言!”
“谁要你废这一条腿了,你母亲若是黄泉有知,知道你因我成了个瘸子,怕是要恨死我了。”
听公子提到母亲,白衣男子垂了头,声音在沉默片刻后略有了一丝沙哑:“那公孙无知表面仁义和善,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我在他院中做牛马一样为他所差使,他却屡屡苛待,甚至将我送出宫给母亲的吃食和药材也要截下,我……我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幸而遇到公子……”
“只可惜,医治得迟了些……”
“公子已经用心了,属下感激不尽,愿为公子犬马一生!”
吕纠淡然一笑,扶着他坐下:“哪有什么一生,你还要娶妻有家室的。”
“属下不敢想。”
“这有什么不敢想?这样吧,我允你选个自己中意的姑娘成亲,回头若是看中了哪家女儿,我与你去提亲,聘礼由我来出,你看可好?”
“公子……”
不等他再张口再要说什么,吕纠握住那粗糙长满厚茧的手,“伤好之前先呆在帐中不要走动,在你娶妻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呢!”
眼中有隐隐的闪动,白衣男子坚定道:“是,尚言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