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影披上外衣,找来了容荆。
容荆一进屋就先给沈峤把脉,银针提取伤口处的暗黑色淤血,化在清水中,观察片刻,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蛇毒并非见血封喉的剧毒,毒性虽强但发作的速度稍缓,又好在有大师兄的解毒丹及时化解了大半毒性。二哥眼下的昏厥主要是因为这些日子的疲累,加之蛇毒未清所致。”
“不过余毒需要他自己排解才行,丹青,这些药府里应该都有,备上热水给二哥泡个药浴。切记,务必看好他,若是出现气血逆行之像,马上将他从热汤中带出来。”容荆交待完,回头又看了眼莫丹青,顺手再写了几味药,“煮上一副喝下去,去去身子里的迷药。”
莫丹青自知中了迷药,即便是锦六封了他的穴位,但在当时那么近的距离下,他还是吸进去了不少。再者夫子庙在城东,侯府在城西,他轻功背着沈峤一路飞奔回府,再次催动了体内的药性,若非他强撑着自己的意识,许是早就倒下了。
莫丹青接下药方,就忙着去烧水配药了。
“晚晚,别担心,二哥他身子骨强健,当是会排解得比常人更快些,明日应该就能醒来了。”
“嗯。”容荆的医术在青云山上是除了大师兄外最好的,得了容荆的话,沈清影自觉安心不少。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沈峤回了梧桐苑主卧,容荆检查了一下莫丹青备好的药,确认无误后,便将沈峤交给莫丹青照顾,两人回了无字阁。
“晚晚,怎么了?”夜深人静的后院,两人并肩而走,沈清影紧紧地挽着容荆的手臂,一言不发。
沈清影微微摇头,轻声说,“我真是没用,总是拖累大家。”沈清影思来想去了一夜,关于沈峤留京的原因,她约莫也猜出了一些。
容荆眉头微挑,方才在屋里就见晚晚的面色不大好,难不成她一直没睡?
“晚晚,你当是知道,便是义父不拒婚,义母,二哥,甚至是你大哥也都不会同意的。然,即便是没有这些事,自始至终镇北军的兵权都是陛下,乃至整个楚氏一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我们侯府还在这朝堂之上,江湖之中,便不能独善其身。”
“至于二哥今日为何受的伤,等他醒了我们再好好拷问一番,莫要胡思乱想。”容荆温暖的手心抚上夹在臂弯里的一只手背,轻轻拍了两下,以作安慰。
今天用膳时,当她听到义父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金銮殿上发生的事情时,她也有些担心,担心璟帝当真会借此直接拿下镇北侯的兵权。可转念一想,宫里可还有一个沈家人在,事不至此,还有回转的余地。
沈清影闻言偏头靠在容荆的肩窝处,鼻尖萦绕着容姐姐身上的淡淡药香,忽然好生困倦,“容姐姐,明日起,从头教我医术吧!”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今日尚有父母兄长护着她,以后若是他们不在,她又该当如何自保,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行。
“好。我们小师妹终于要认真学医了,这消息若是传回了青云山,怕是师父师娘都要激动地出山来寻你咯!”容荆轻刮了下沈清影的鼻尖,不禁调笑道。
沈清影亦是轻笑一声,出关数月,青云山上的回忆依旧是历历在目,父亲说的话倒也没错,她的确是娇宠着长大的,师父师娘对她的偏宠放纵,大师兄的调侃又护犊,嘴上凶他,好东西却是从不会少了她的,师弟们平日里对她的无奈和敢怒不敢言,真是一段逍遥又自在的好日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