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郑鸣只想身边有酒!
就此斟满两杯,一杯敬奉这位为大明海洋事业鞠躬尽瘁的三保公,一杯握于自己手中,就此遥遥相敬,然后一饮而尽,再而相拥一处,仰天大笑!
不,不能只敬一人,还要敬那两位同样堪称伟大的明朝太监,王景弘与洪保,若非他们无怨无悔,一路相携相扶,三保公也许走不了那么远,走不了那么顺畅,更无法在殒身西洋之后,还能保有这簇大明海洋事业的珍贵火种!
对,还有洪度年、吴由端、唐雷,曾一叶,以及潜军与安不纳岛上那些忠于职守的英雄们,当然,还有他们的先辈们!
他们人人都当得起这杯饱含满腔敬意的美酒,就此一一斟满,顶礼膜拜,然后共同举杯,将这杯志同道合的美酒一起灌下!
感慨大发之际,外面却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郑鸣忽然醒悟,才知自己太过聚精会神,已然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郑鸣将古卷重新放好,走出密室,来到门前,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洪度年疲惫的声音:“圣使,老朽洪度年前来请示,是否需要备些宵夜瓜果?”
郑鸣心中一暖,却又大为不忍,于是柔声说道:“不必了,洪总管也是连日奔波,想来早已累了,就请回转家中,歇息去吧。”
“圣使身体金贵,兀自挑灯不辍,老朽不过一介乡野村夫,又焉敢独去,这便在外相陪便好!”洪度年说道。
郑鸣本要再劝,却知自己此时身份特殊,若是自己不睡,这位总管果真不敢去睡,于是郑鸣索性说道:“如此,便请洪总管叫起两个人来,将这口木箱抬到本官下榻之处,本镇要连夜阅读。”
“是!”洪度年答完,又问一句,“东厢便有三处上好院落,只是孤岛野乡,难免简陋,不知圣使可否暂且将就。”
“本镇此来只为公干,又怎会讲究这些,请洪总管随意安排就好。”郑鸣此时心急火燎,哪还顾得上住宿条件,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出来。
“那就委屈圣使了!”洪度年说完,立时出门安排去了。
不大会工夫,洪度年又带着两个人回来了,在此期间,郑鸣早将那些珍贵卷本重新包好盖严,又将木箱拖出密室,拧动钥匙,室门随即重新转回,一眼望去,了无痕迹。
一待那两人抬起木箱,郑鸣便将那把圣旨中的铜钥自己收了,另一把依旧交还洪度年手中,接着便一起前往东厢一处小院去了。
所幸小院就在东厢,与议事厅相距不过七八十米,几乎抬脚就到。
郑鸣进去一看,但见小院幽静,门前有树,院内有花,影壁背后还有一眼假山水池,用以养些金鱼龟鳖,正是一处上佳居处。
屋内也是三间格局,中间会客,左侧书房,右面卧室,这般条件谈何寒酸二字,简直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