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水云坊后,滢月便再没有穿过那些精致昂贵的衣裙,她什么东西都没有从水云坊带走,衣服首饰,她什么都不要。
今日的她,粗布衣裙,却有种朴素的美。
卫安然看滢月一脸支支吾吾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滢月?”
“夫人……”
“哎呀有事你就说呗,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干嘛!”秦风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什么,除了借钱,什么都好说。”
“不、不是……”
卫安然瞪了秦风一眼,“别插话。”
“夫人,滢月有个不情之请。”
说着,滢月就跪了下来。
昨日眼前这位女子替自己赎了身,那时她正沉浸在巨大的欢喜之中,直到今日午时,众人在酒肆里用膳之时,她才了解到眼前这位女子的真实身份,她是御史大夫卫阳的嫡女,她的夫君是赫赫威名的骠骑大将军,且她的外祖父乃一朝太傅,舅舅楚莯乃谏议大夫,背景很是强硬。
看到滢月跪了下来,卫安然和秦风都愣了。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慢慢说,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礼。”卫安然赶紧从柜台那跑出来,上前去扶,可滢月怎么都不肯起来。
“夫人,滢月想求夫人替我们一家申冤!”
申冤?
卫安然和秦风都愣住了。
滢月行了个大礼,重重的磕了头,再度抬眼,已然潸然泪下,“夫人,我们一家上下三十五口人均被奸人所害,还望夫人能够为我们做主啊!”
“奸人?”
秦风挠挠头,“你不是家道中落吗?”
“先起来再说。”卫安然上前去搀扶滢月,“你这一直跪着,怎么同我说清你们家的冤屈,坐下说吧。”
“夫人……”
滢月泪眼婆娑。
卫安然扶起她,“别哭了,你先把事情说说清楚,我再看看能不能帮你。”
“谢、谢谢夫人……”
“你先别急着谢,你先说事情。”秦风还是留了个小心眼,这万一要是个棘手的事情,他们也不一定能处理的了。
“事情是这样的。”
滢月本姓沈,原名沈若云。
沈家乃书香世家,在扬州也算是个较为富裕的家族。滢月还有个亲姐姐叫沈若华,在当地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女,然而就是因为这点名气,给她姐姐沈若华带来了无尽的苦难,给沈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有一日,沈若华失踪了。
全家都疯了般的找她,到了半夜,沈若华自己回到了沈家。
滢月还记得那个夜晚,她的姐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步履蹒跚、面如死灰的走了回来,那模样,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老太爷气的一病不起。
而当晚,她姐姐就上吊自尽了。
但那个玷污她姐姐的罪魁祸首却一直逍遥法外,滢月知道那个人是谁,扬州刺史朱振的独子朱浩杰,后来他们曾击鼓鸣冤,可扬州知县却说他们没有证据,无法立案,滢月知道,其实是这知县根本不想来管这件事。
一个是刺史大人的独子,有权有势,一个只是当地的平民百姓,两相权衡之下,识趣的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后来沈家越级上报到刑部。
此事被扬州刺史朱振知晓,这件事还是被压了下来,再后来没过多久,沈家半夜被山贼闯入灭了门,沈家上下三十五口,均命丧当场,只有滢月和她的母亲逃过此劫,因为她们那时没在沈家。
灭门一事对沈母的打击太大,没过多久,沈母也离世了。
再后来,滢月辗转来到了水云坊,改名为滢月,成为了水云坊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