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习妖道为妖。

修习魔道为魔。

修习鬼道为鬼。

灵可飞升成仙，妖可堕入成魔……

于凡人，若是达到一定契机也可飞升成仙。

而灵堕魔……很少有听说过。

那便是本是一心修灵道飞升成仙，经历大悲大苦，而一念之间，堕入成魔……

“为何要堕魔？”

“……”孟婆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闭了眼。

苏落染还想细问，但瞧见孟婆神情古怪，似乎不愿说的样子，便想了想问道“那他为何会在凡界？”

“他丢了一魄，应该是在寻那一魄吧。”孟婆睁开眼，望向她，却似乎不是在看她，仿佛透过了她，在看另一个人。

“丢的一魄，名为情魄，没了情魄，断情绝爱。”

苏落染双唇微张，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至于你，确实和凌柒有关系，你是她的执念，入了轮回，转世多世，皆是平淡而过。倒是没想到这一世竟然……会遇见他……”孟婆眺望着远方彼岸花海，红如火，如同那个身影……灼烧了眼睛。

他？狐狸吗？怪不得，她遇见狐狸时，那种奋不顾身，灵魂深处的悸动……

“那婆婆上次与我说，凌柒她魂归天地……是真的吗？”

“是真的，毕竟是九幽业火，她如何能承受得了七百年……但她也在六界留下了，譬如你，一丝执念。”

“……”苏落染垂眸不语。

大体她明白了，她是凌柒的执念，而这执念怕就是那狐狸吧……

到底是有多不甘多痛苦多无奈，才会身死之际弥留执念。

可是……狐狸已经没了情魄，断情绝爱，凌柒留下她这一丝执念，或许依旧不得善终吧……

那她呢？她到底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苏落染，还是战神凌柒呢？

她是不是要背负着凌柒的情感而活呢？

她太通透事理了，倒是惹得胸口阵阵发闷，气短不顺。

“随心而活。”孟婆这样说。

她诧异抬头“婆婆，您这样待我，不也是因为我是凌柒的执念，您与凌柒定是挚友，您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应该把你当成凌柒？还是让你成为凌柒？”孟婆问道。

“可你不是她，你此刻叫做苏落染，一个聪明胆大的小姑娘。”

苏落染此刻眼眶发烫，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万幸，不是吗？她以为从她知道那一刻起，世上再无苏落染。

即便她是凌柒的执念，可她并无这段记忆，她无法体会无法感受到凌柒。

即便她这一世的记忆不是那么美好，却是真真切切的感触。

于她而言，凌柒就是个陌生人，即便她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她就是凌柒，但在她的记忆里，她只是苏落染。

一个凡人，苏落染。

未曾想，孟婆竟如此懂她。

孟婆说“因为你是凌柒的执念，所以你现在不是凌柒。”

她不懂，孟婆却不再言语了。

子夜，万籁俱寂。皇宫中一处寝宫内，风扬起了满堂白布，无人，只有那火盆中涌动的火焰焚烧着纸钱，中央一口上好的楠木镶金丝花纹的棺材。

“轰”的一声，那棺材盖突然被移开了。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扒在棺材沿上，竟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哎呀！快憋死我了。”一个白色身影坐了起来，扶着棺材口，粗粗的喘息。

“这个狐狸！真是的，怎么不好好看着我的尸……身体啊！”

还好回来早了一些，要是再晚些，钉了棺，怕是想回也回不来了。她连忙起身，将棺材盖推回原位，敛了一些细软，慌乱跑路了。

起死复生一回就够了，再来一回，怕是也要被朝廷前的老古董们生生逼死。再给她扣一个妖孽罪名，不值当不值当。

皇宫中她无牵无挂，不如弃了这身份。

“死狐狸！竟然敢跑路了！真是气煞我也啊！果然不靠谱！”她偷偷转悠一圈却发现皇宫中并无狐狸的身影，只得愤然离去。

而狐狸此刻其实跑到了冥界，他实在很好奇，那个疯女人屡次往冥界跑，还能无碍回来？

这可不是凡人具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