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重锦正兴致盎然的院子里逗着雪团呢,稍一抬眼,就见连嫣急匆匆的向她院子里赶过来。
因为隔得有些远,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知她步履匆匆,也不知出了什么急事。
她连忙抱着雪团从贵妃椅上起身。
这时连嫣已经走近了,脸上的焦急清晰可见。
重锦蹙眉,朗声道:“阿姐,出什么事了,你怎的这般急?”
连嫣步伐不停,只举袖胡乱擦了擦额前的汗珠,有些急不可耐的拉住重锦的手腕就开始往回走:“小妹,安南他和致远侯爷来府上提亲了,我怕爹为难他,你快同我去看看。”
重锦被连嫣拉扯的一趔趄,闻言向她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她眉目间满是焦急。
心下一思索,也就跟上了她的步伐,一只手被连嫣拉着,另一只手去牢牢的抱住了雪团。
“这里离待客厅怎么这么远啊?”连嫣有些疑惑的看着重锦道。
重锦望着她家阿姐这般着急的模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神在在的开口道:“这哪是离得远啊,分明是阿姐你的心早就飞到了待客厅,所以在嫌弃这路远呢!”
连嫣的脸上飞上一抹绯红,也不再抱怨,拉着重锦继续往待客厅赶。
重锦和连嫣赶到的时候,就听到待客厅里猛地爆发一声怒吼。
“不行!”
重锦和连嫣齐齐一愣,这声音,是爹!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步伐。
在待客厅的窗户边上停下,两人偷偷的往窗户里瞄。
只见待客厅内致远侯爷端坐在高座上,正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闫安南则立在致远侯爷的身后,看上去神色有点捉摸不透。
而坐在下座的岁夫人脸色似乎有些僵住了,半响后伸出手拉了拉站在她面前的岁文瑧的衣袖。
哪知岁文瑧被她拉的怒火更盛了,猛地一甩袖子,挣脱了岁母的手,怒气冲冲的道:“你别拉我!拉我也没用,我不同意!”
瞬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开始蔓延开来。
连嫣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一双手开始无意识的收紧。
重锦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痛,往身旁一看,才见自家阿姐一脸紧张。好似再发生点什么她就要冲进去了。
说实话,这些年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她阿姐这么紧张的模样。
她阿姐向来心淡如菊,做事稳重,像这种大起大落的情绪很少出现在她身上。
这样虽好,但总让人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个真人。
所以她才总喜欢凑到她面前,做些调皮捣蛋的事情,引她发笑,引她发怒。
这人嘛,嗔痴笑骂都有了,才不会觉得是遗憾。
如今这般,她倒是要好好感谢这闫安南了。
只是这样,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闫安南最好祈祷自己不要做什么对不起她阿姐的事,不然她跟他没完。
不过……
那天爹明明答应了让阿姐嫁到致远侯爷府,如今怎的临时又反悔了呢?
心下生疑。
正当她疑窦顿生时,耳边又响起了岁文瑧的声音。
“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你们婚后去花朝城游玩的!你们去游玩是享受了,那我不是一两个月见不到女儿!想都不要想!”岁文瑧猛地一拍身旁的茶桌,瞪圆了双眼看着闫安南。
闫安南却在他这样的瞪视下泰然自若,临了还不卑不亢的道:“岳父大人,连嫣同我说过想去花朝城看看。所以我想着和她成亲后,去满足一下她的心愿。”
正在听着的连嫣一愣,眼眶突然就开始泛红,她没想到,原来他居然能记得她这个心愿。
当初只不过是两人泛舟在镜水湖游湖时,她突发感慨,想要去四季如春的花朝城感受一下一年都是春意盎然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是一句感慨,他却牢记于心至此,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你!”
岁文瑧还要发怒,却被突然站起的岁母拉的一个趔趄,他面色涨红,刚想说话,哪知岁母却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一出,岁文瑧脸色开始由红转为平静。
他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闫安南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妥了协:“要我同意可以,你必须向我保证去了花朝城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连嫣不能让她出半分差池,倘若出了半分差池,我唯你是问!”
闫安南闻言,刚想出口答应,结果岁文瑧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意向,出手打断了他,继续道。
“还没呢,我还没说完,你得保证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一定要事事顺着她,还有连嫣她的情绪不太外露,你要记得时常多逗一逗她笑。”
岁文瑧叹了口气,又继续开始道:“这也怪我们,从小她就是个特别省心的孩子,我们心放在她身上的时间少于放在小女儿身上的时间。才使得她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这件事你不要怪她。”
“她喜欢一些书法和字画,尤其喜欢……”
屋子里传来岁父絮絮叨叨细数连嫣喜欢的东西的声音,连嫣早就泪已满布脸颊,泣不成声。
为了不让里间的人听见她的声音,她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她爹,真的是太过为她着想了。
她以前只知道他不善言表,如今才知到了这种时候,原来他的话可以这么多,可以突发这么多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