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还在因为自己变得贪婪而自我责怪，今天韩遇白这番话一出来，她觉得她日后可能会更贪心了。

安然低了低头。

殊不知，在等待她回答的韩遇白，比她更紧张。

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去韩家老宅的时候，第一次看见八岁的黎相思。韩老夫人将那位黎家大小姐介绍给他，那是个很独特的大小姐，与他记忆里所有豪门中的女孩都不一样。

她不趋炎附势，她不会说好话，不会故意去讨好别人。她坐在客厅里，从来不笑，别人与她说话她也就礼貌回一句，仿佛整个世界上都没有能令她上心的东西。

就是这股独特，令韩遇白晃了神。被新奇的事物吸引，将那些事看重了几分，这是人的本能，人探究新事物的本能。

后来每一次来京城，他都会注意黎相思，久而久之，他就习惯去注意她。

那日在黎家与韩家的联姻饭局上，韩老爷子让黎相思选，选中哪一个老爷子就做主让他娶。

黎相思想都没想就指着刚进包厢的寒沉。

那一刻，韩遇白没有失落，在黎相思选择的过程里，他也没有过期待和紧张。只是恍然，原来这是一场联姻的饭局。

他觉得自己是喜欢黎相思的，但却在她即将嫁给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不怎么心疼。

这么多年对她的关注，令他对自己那“不心疼”的想法有了很深的怀疑。这可是他年少第一眼就觉得独特的女孩子，他怎么不惋惜她嫁给了别人？

黎相思嫁人那晚他在云端之上喝酒，都说酒醉的时候能找到自己心里所想。他便喝醉，但醉了，他也没能从心底里找出几分对黎相思嫁人这件事失落颓丧感。

他觉得自己有病。

是不是他择偶或是心里出现了问题？明明对她关注了这么些年，在她有危险的时候能立马去救她，但他怎么能不喜欢她？

将要醉倒的时候，模糊的视线里就看见从人群里挤出来，朝他跑来的那个小助理安然。

她小小矮矮的模样，扶着他都扶不稳。倒在她怀里睡过去那刻，他从未有过的安心。

“……”

韩遇白已经是第二次感受紧张。

上一次是问她要不要和他试试，这次是问她要不要试着互相喜欢？

他的胆怯、紧张、退缩、犹豫……一切的反面消极情绪，都因她而起。但快乐、憧憬、希望、愉悦也都因她而来。

就在韩遇白没有耐心在等下去的时候，便听见女孩的声音：“你也会试着喜欢我？”

闻言，韩遇白暗自窃喜了一阵。

他看着她的眼睛，“互相喜欢，你也得试着来接受我。”

安然低了低头，像是感受到了某一条通往曙光的入口，像个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她一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点了点脑袋。

女孩子脸皮薄，她索性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不让他再看她。她细细出声：“你会一直对我好？”

韩遇白心情极佳，说出来的话都含着笑意。

他抱着人穿过走廊走去浴室，“那要看你乖不乖，若是你出轨我也纵着你，你觉得可能吗？”他又说：“听说京城大学的海棠花都开了，过几天去看看？”

“好。”女孩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