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屋外,三四侍卫来回巡逻着,月儿投下了明晃晃影子,照出屋内二三人影。
他们窃窃私语着。
具体交谈了什么,屋外人大概是听不清楚。
“杀了徐世昌,就能保得住我们这秘密来?”
灯火崇崇,一人尖细着嗓子问道。
“必杀他,不然我们这脑袋便也就挂不住了。”
“你不是言徐世昌未曾查出些什么,如今又说我们脑袋挂不住,莫非你诓骗我等!”
“嘘,小声些,其中缘由复杂,待我一一为你解释阐明。”
一人声调大了些,身旁一人立即提醒道,那人也知此事不可外露,涨红着面儿,拂袖而坐。
“徐世昌是未调查出什么,可架不住这儿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洋人那边儿明里暗里已经提了醒,让我们将此事办好。”
“与上边儿人谈谈,花些钱财搪塞过去便就好,杀这徐世昌过于犯险,不值得。”
一人插进话来。
“莫道不值得,若洋人这边被我们折腾烦了,指不定便就去寻其他人合作,你以为我们这拿到手的果子,便就不会再被取回去喽!”
姓梁的不屑的笑了笑。
“我们只是些地方小官儿,若想再朝上边儿爬,你说花不花银子?虽说如今大家做官你来我往,大家早也就心照不宣了,可架不住还是有些个犟脾气,不吃这一套的。拿那徐世昌来说,你送给人家钱,人家给你丢在地上不说,还要指着你,唾骂上几句口水呢。”
桌台上那盏油灯灯芯儿被人儿的气浪吹得晃荡起来,摇摇摆摆,闪闪烁烁,恰有点儿要熄的意味。
“杀了,谁替我们处理此后那一屁股麻烦事?”
又一人提了问,声音沙着,该是鸦片烟抽多被熏着的缘故。
“史蒂夫先生那边儿有法子,人家脉络可疏通得比我们好,真应了那一句儿:没什么事儿是钱打不通的。”
“那便就派人...”
“杀了?”
“是,杀了。”
灯火熄了,屋堂里走出的人影各自朝着各自该去儿的地儿走着。
......
......
夜见码头起风,海浪微大,本该是个不便出航的时机,可徐世昌却也实在是在这儿呆不住了。
鸦片贩卖一事,是此地一官员举发的,到了这儿瞧不见他半个影子,上那洋人的船,也未瞧见一点儿鸦片的踪迹。
莫非那人诓骗自己?
徐世昌这般想着。
风来,带着凉意,吹得他脑子清醒了些,索性不去想这些烦恼事儿。
“大人还是坐那铁船安稳些,这木船怕是...”
“老祖宗坐了几代的船还会出了事儿不成,你们便是被那洋人混账想法灌了脑袋,认为那洋人东西便是好的,这自家造的,便有着问题!”
徐世昌是个好官,脾气虽是暴躁些,但对下属是说得过去的,只不过不愿听见有人说洋人的东西罢了。
他是个传统夫子教授出来的读书人,那思想观念不容易扭转的过来。
说白些,便是这天朝上国的念,还扎根在他心里。
“走了,莫要再耽搁,若是延误了回去的日子,真真要处罚尔等!”
徐世昌先一步踏上了船,身后随从也一一跟在其身后。
是夜,月不知道那般,竟突然地隐了下去。
天地一片黑蒙蒙,你低头望不见水,仰首,亦瞧不见颗颗星辰来。
双目不可视物,这双耳倒是将那哗啦啦的水波声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也早些入睡,明日换马上路,不必在这儿水上折腾。”
“是,大人。”
夜深,人寐,水波声里混进了一阵儿又一阵儿的呼噜声儿。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