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说出那句话的缘由,本是想瞧见蔓枝露出难堪的表情,可人家依旧那副面色,还时不时朝着来往的行人打着招呼。
若不是知晓她那底细,一眼儿瞧过去,还真真会误以为是哪户的大家闺秀呢。
确实那身湖青色的刺绣妆花裙很衬她,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俗话百试百灵。
不信,你便去街上寻个讨饭的乞丐,为他捯拾一番,再为他换上一身儿大家贵公子的绸缎袍,谁会将他与那街口讨饭的乞丐联系到一起。
虽这般比较太过粗俗,可事实便就是这样,你不接受也得接受,这例子反过来,亦是同一个道理。
婉清着(zhuo)了身儿藕粉色的烟云蝴蝶裙,勾勒出了她那曼妙的身段儿来,又再加上她那双烟斜云深眸.....
那经由过的洋人眼珠子都望直了,若不是被他们女伴扯着膀子拉走,他们怕是会在这儿围出一个圈儿来。
这世间若有什么生灵可以形容婉清的容貌,大概也只有那化成人形的狐狸吧。
若回到那翠腴楼里去,她可不会这般精心装扮自个儿,毕竟,她又没有想要让瞧见自个儿模样的人。
“不知婉清妹妹也来了,姐姐该早些迎上来的,怪姐姐,怪姐姐,等回到那翠腴楼里,我送给妹妹一盒绛仙坊里的胭脂,权当给妹妹赔罪了。”
那宴会的气氛逐渐浓了,他们这地儿来往的洋人已然瞧不上几个了,等到了这个时候,那蔓枝才假情假意的贴到婉清的身边,装作一脸无辜样儿。
“都说那玉墨不懂就别乱发话,不仅惹了妹妹生气,还害得翠腴楼损了名声,瞧这次回了去,我不与姆妈好好说说,狠下法子,教训她一顿,叫她失了体统规矩!”
说着说着,蔓枝脸上的怒意越来越浓,好似她自始至终都站在婉清她们这个面儿上,此前被赶出去的玉墨不干她任何事,玉墨说的话,与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嗯,多谢蔓枝姐姐了,不过怕是不能继续陪姐姐说话了,我与玉凤都有些乏累了,就先回房休息下,等会玉凤还要去作陪客人,我也要去赴这宴会,需要休憩一番。”
婉清携着玉凤先一步离开了此地,独留下了蔓枝一人。
你说那蔓枝为何不去休整下,等会儿以更好的态度接待客人。
她也想休息,可着实没地儿了。
她们这儿从红楼里出来的女子与那戏楼里出来的戏子挤在一个房里,那什么味儿都有,什么人儿也都有,可都是些末等人,以蔓枝的性子,她又怎会与那些人挤在一团,人家,可是要进那上层去的人儿呢。
这天色也已然不早了,天地儿一步一步的昏暗下来,那赤红的日变成一颗蛋黄儿,斜着坠入那山做的锅里,只是听不见那滋啦、滋啦的声儿罢了。
洋房中的各盏五色灯笼也亮了起来,洋东西加上这国人的花灯,显得是那般的不伦不类,可人晚上瞧不见东西,必须要这灯笼,便也管不上什么不伦不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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