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眼睛圆辘辘的看着南名晚,这么对他了他还对自己这么好,果真反派无法对一个将死的弱女子动怒。
反派:“怎么不喝药,莫不是已经知道了这是干什么的,起疑心了。白一心什么时候学这么聪明了?”某女看了南名晚又看着他手里的药,就是不肯喝。
白某人身体素质从小好到昨天,二十年打的好底子一天就崩了。从没大病过,最重的就是一年一度必须流行一次的感冒,白一心都是鼻孔塞两坨纸团扛过来的,半颗药都不吃,只吃饭。
白一心:“都快死了,喝药浪费了都。”
“是……药苦么?”反派温柔的放出了大杀招。
算了,不能浪费反派的善良,要让他知道他的好心会有好报。白一心说服了自己,张开了嘴,喝了几滴不知有没有作用的药。
嘛玩意儿?这是药?!
白一心差点苦得以为自个儿要活过来了,半勺药汁儿,全糊在牙缝缝里头了,嗓子眼都没够到。
“就不能让我一个人痛快的死去吗?”白一心的魂儿被这正儿八经的药剔走了一丝,苍白的脸更蔫了。
“来,大夫交代了,要全部喝完病才会好。”南名晚哄着又喂了一勺。
咋?这情节很煽情很浪漫很撕心裂肺,悲伤到不可言说吗?白一心佛了,死都不让她痛快。哄小屁孩都不带这样的,要死就痛快让她去死,非整这些幺蛾子来作自己。死了就死,没必要还白费力气骗这个骗那个的,这么一点儿药,掉都没掉到肚子里,会有用?
若不是反派那无辜深信不疑的眼神,和逆了天一样来照顾自己的好态度,白一心早把碗摔了——不,是把自己摔了,痛快死了切。
凡事要三思而后行,白一心在心里默念着:”要时刻保护着反派崽子幼小的心灵,这是自己活在这世上做的最后一件大好事,是为了反派,一切都为了反派。”
“殿下,我干了。”白一心把第二勺子药倒回碗里,双手端起碗来一饮而尽。麻利,痛快,毫不拖泥带水,白一心拿着碗倒了个面,一滴药汁儿也没流下去,跟舔过一样干净。
南名晚微锁的眉头一舒,“喝慢一些。”接过了白一心喝空的药碗,拇指抿了抿嘴角的药,反派笑了。
白一心的努力没有白费,反派尝到了人世间的温情和希望,从此立志做个好人。
“你先歇着,我去给你端些吃的过来。”南名晚拿着药碗走了出去,白一心无力的靠着,啥也不想干——净等死得了。
呃……
白一心忽然瞳孔一缩,瞪大了眼睛,一丝不妙兀的越上心头。舌根往前一推,腮帮鼓得跟求偶的大青蛙一个样儿。
又又又不好了!
赤脚仙人甩开被子提着裙儿就溜出门去,在青青草地之上低头鞠躬解决好自我问题之后,屁颠屁颠提着裙儿回了反派的房间,关上门,跳上木榻。
不,将死之人就该有将死之人的样子,白一心一下子忽然又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魂魄,尽职尽责的躺了靠回去。
白一心发誓,对着天对着地对着反派发誓,她是咽下去了。可是肚子不收那鬼东西,把药全推出来就不干白一心事儿了,白一心不知道现在的这具皮囊到底哪一样才是配套穿过来的,除了眼珠子。
本抱着要度化反派的大志毅然喝下药去,怎料白一心做不到,她做不到啊。
“呜呜呜,爸妈,旺旺来福我对不起你们。”失神的掉下了几颗不属于自己的眼泪,白一心开始忏悔……可试了三秒,哭和忏悔好累啊,还是一个人静静的死切比较好,白一心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静静等着黑白无常大哥来接魂儿。
南名晚端了一碗稀粥进来,白一心已经如一条晒干的咸鱼片子,靠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是不动。
“一心,来吃点儿东西吧。”反派顶着一张还算好看的脸,说着还算能听的话,做着还算看得过去的事。白一心的头终于动了一下,然后全程盯着越来越近的饭碗,最后也定格在南名晚手里的饭碗上。
“一心,不吃东西可不行。”南名晚搅了搅热腾腾的粥。不吃饭当然不行了,白一心虚弱的坐着,脖子以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活动能力。但那个脑袋会带着脖子往前勾到饭碗上眯起眼睛看了看,最后还原成老样子。
还真是粥啊,白一心失望透顶。
无色无味无形,也没有肉丝儿,纯粹的稀饭加水煮了又煮。别提油水了,连豌豆粒,青菜叶子也舍不得放一丢丢,保不准里头连半颗熟米粒也没有。
吃不下,白一心铁定吃不下,白某人准头不看那惨不忍睹的饭碗,继续虚弱的等死。
“大夫特意交代了你这几天要吃清淡一些,才好的快。”南名晚转述了老大夫的话,白一心更是欲哭无泪,连流滴眼泪的力气也不想出了。肯定是肚子里头都坏掉了,又不好直说,才编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谎话。
等死的路上也不能吃好吃的,白一心要做个饱死鬼的愿望破了。
白一心:“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