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宫里仍有五彩斑斓的仙儿比花更美。偌大的宫殿里,南亦行气得连软绵绵俏滴滴的仙儿也不看了。说是要请他的二嫂嫂出面,可那二嫂嫂分明比南名晚还恐怖。近都近不得,更别说找来收拾南名晚了。“南名晚什么意思,和我抢丫头,本王头一次见那么有趣儿的姑娘。”南亦行在意的可是……是心灵美,脸可以暂时忽略。
“像本王这样专一的朗朗男儿要去哪里找?”南亦行又烦又热,那右耳朵又不知道招谁惹谁了红得跟火烧猪耳朵一样。
“怎么招?”南名晚头一次觉得揭南亦行老底这般痛快过,白一心低着头微微颤抖着。
有效果了。
“南亦行可是凨楼的老客人了,天天在宫里和那些女子说她们是他手心里的宝贝,转个头就跑到外边跟凨楼里的说她们又是他心尖尖上的。老三的女人哪,五千不下,就你这姿色排进去,也是在第五千零几位的。本王劝你眼睛亮堂一些,别进他手里头遭罪受。”
身边的白一心忽然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吸了下鼻子。可惜她低着头什么也瞧不见。
“你这是……哭了……”南名晚心头哽了一下,可明明才开了个头而已,吐槽大会还没正式揭牌开张,白一心就伤成这样了,也太经不得折腾了。
“老三那人和别人打俏骂两天还行,真要托付一辈子过去,他老还是半个孩子,怎么担得起责任。本王是好言相劝,尤其是在宫里边,花花草草多的是,哪棵长得好哪棵就枯得快,本王不愿在宫里,才远远搬到这边来,你在我府上还闹得起,去了深宫窄巷,墙头还没扒上就下地了。”
南名晚知晓宫里并非表面一般平和华贵,多少人明争暗斗,身为人臣孩儿,到远处寻个闹市里的桃花源,无愧于心便好。
“啊……”白一心忽然抽搐起来,伤心到抱着头放到地上去,声音跟着一抽一抽的,哭不出也忍不回去。这再刚毅的人都会有伤心的地方,南名晚没想到白一心居然这般看重南亦行对她的情意。
“蓉桦宫,你以为容的只是那几棵上了年纪的桦树吗?有多少是没上年纪的。”南名晚继续说着,提笔便在纸上提了几个小句:
自古伤秋薄情处,倒是繁花暗自开。
万似流离秋千空,勿忘花头一多情。
骨节似竹,笔毫如鱼,悠悠跃于纸上,正跳得顺畅欢脱。寥寥几语,熠然规整的乌墨里蕴含着南名晚的舍弃易安之高雅,更寄托了白一心的……
“阿嚏!”剩最后一字的最后一笔的最后一节儿,桌子脚忽来一阵惊雷,那白身黑尾的鱼儿一个机灵,跳出了那方香香的宣纸,撒了一路的汁儿,得亏南名晚闪得快,往后一倾这墨才没淋到自己身上来。
蓄积了太久,后劲儿有点大。
“白一心!”
哭到打喷嚏这合理否?
那白一心摸撮撮直起身来,摸了摸撞疼的脑袋,连连小声喷了十几个阿嚏才缓了过来。揉了揉痒酥的鼻头,小脸半仰,杏唇轻起,嘴角微恙:“殿下叫白一心我有啥事,尽管吩咐,白一心愿为殿下上刀山下油锅。”手麻利的把上头有的没的东西擦到青色的小背子上。
南名晚:“……”
“你不是哭了吗?”南名晚将笔搁在了香檀笔格上,将写费的端正纸折了放到一旁的木盒里。
纸虽费,不可弃。
“这么点儿小事情白一心扛得住,殿下不必忧心。三公子身份高贵,多些女子仰慕是好事,况且不都兴三妻四妾,开枝散叶的。三公子是殿下,白一心理解他要雨露均沾,不能独宠我一人。”
啊,这就是爱。
“噗!”南名晚没一口红墨水吐到白一心脸上去,这八字还没下笔,白一心就先挂上了正牌大房娘娘的宽容大度之美名牌坊。
“爱情是要因地制宜,实事求是的。三公子把我从云楼……”
南名晚:“那是凨楼。”
“三公子把我从凨楼里救出来,我就该感激涕零,以身相许,为三公子付出所有的青春生命。”经反派纠正之后白一心滔滔不绝,这剧情不就该男主把女主救了,然后女主以身相许,两人缠缠绵绵到天涯?
到了白一心这里可不能乱套岔路了。
“我在这里挺好的,可就是觉得对不住三公子,他把我从云……凨楼救了出来,我该报的是他的恩,要以身相许,暖榻提鞋,也该是对三公子。”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占南亦行便宜,本王应该把你还回去了?”
“奴婢不是那意思。”白一心口是心非,是,南名晚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好歹。
意识到反派又变脸了,白一心连忙倒转了矛头,“这……我和二殿下您也有缘呐,我们不就是在凨楼里认识的,您看看,这去凨楼的又不止三公子一……一……”咿咿咿呀,嘹亮高亢,余音绕梁,就差手指头指上去那个一了,白一心这意思反派懂了吧。
他不也去了,两个人一样黑,谁也别比谁。
南名晚:“……”
“我要有能耐了,开一个比凨楼更大的,里头全养些好看的男的,这三公子去他的凨楼,我去我的楼,这不扯平了吗?”
南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