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对那住在长乐宫的女子许下承若,佑她永世长乐,可第一个让他失望伤心的人却是自己。
那一刻,他竟有一丝憎恨长歌重生,那分明又是这三年中他最期待的。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秦小鱼那人脾性他再了解不过,她若是知道他要收了楚长歌,她绝不会嫁给他,就像她不会嫁给白韶掬是同样的道理,白韶掬选了夏婉安,便不能再拥有她。
那姑娘不止足智多谋,敢爱敢恨更让人钦佩,世间有多少女子在情爱面前有她这般果敢?
可即便这样,他亦会用用尽手段,甚至付出代价,只为留住她,哪怕是躯壳也好!
久久,楚长歌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只听均匀呼吸声。这人宁愿装睡来回避她的问题,她也只好作罢,她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只是,她不免伤感,曾几何时他们亲密无间,没有任何保留,而现在他们之间像有着鸿沟,难以逾越。
翌日。
大清早的,就有人来长乐宫敲门,来人是个婢子,还是个新面孔,她自我介绍,名叫听荷,是椒房殿楚姑娘身边侍奉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楚长歌让她身边婢子一大早到她这里来做什么,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已入宫了,想必是慕容肆告诉她的吧。
听荷施了一礼,说:“鱼总管,这不入秋了,气候变化无常,近来楚姑娘身子越发不适,咳嗽也加重许多,她让我过来请你过去瞧一瞧。”
小鱼是个热心肠,二话没说便携了常用的银针去了,那人虽是她的情敌,可好歹也曾有恩于慕容肆,更者那人也说过,楚长歌只是他的过去,她去一趟给楚长歌诊治一下又有何妨?
小鱼一过去,楚长歌便出来相迎,一张蜡黄的脸上堆满笑意,客气地拉她坐下,还亲自为她斟茶递水,这反教小鱼有些不习惯,楚长歌之前她瞧着自己的眼神是带有敌意,怎今日一来,就换了一张脸似得,反常的有点夸张,小鱼真是不敢担待,喝了口茶滋润下咽喉,连忙道,“楚小姐,莫再客气了,我还是先替你看诊吧。”
楚长歌颔首,笑着将手伸了过去,她一直笑盯着自己,上上下下仔细瞧着,“若非今日一瞧,我当真不知鱼总管换回女装来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皇上喜爱得紧。”
小鱼瞧了瞧自己身上,她仍是穿着昨夜那身白府的丫鬟服饰,方才亦是出门得急,也忘了自己在宫中扮演的是何身份?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苦笑了一下,管这女子这番夸赞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她说得出口,她自然也能厚脸皮地应承下来,只豪爽道了一声,“多谢楚小姐抬举。”
“我这哪能是抬举,我是真羡慕你有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曾几何时,我也是——”楚长歌说到自己痛处之时,又猛地打住,“过去那些,我就不多提了。昨夜皇上来我这过夜,都与我说了,你助他扳倒秦遇有功,他会重重犒赏你,封你为妃。反正你我将来都要成为姐妹,姐姐今日邀你过来,不止是为诊病,更是与你聊些姐妹之间的体己话,也聊聊皇上喜好。”
小鱼整张笑脸顿时凝住,就像打了一层厚厚的霜,简直不敢相信,脑子里都是她那句——昨夜皇上来我这过夜。
皇上昨夜怎么可能去她那里过夜呢?
慕容肆明明有说过,楚长歌是他的过去,她才是他的未来,他怎么可能在楚长歌那里过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