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梅九发,如今民不聊生,他还有闲情逸致擒寇?”
燕王一拍桌案,震下桌上茶盏,摔得粉碎,教几个官差都为之一抖,果是为天子办差的,不可小觑。
这时,从内堂走出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嘴里叼了根牙剔,吆喝道,“他妈是谁胆敢在县衙大呼小叫?”
燕王循声朝那边望去,那男子见他手中一根拐杖,眼神无光,捧腹大笑道,“老子还当时谁,原来是个瞎子。”
小鱼只觉脊背生寒,冷汗沥沥,只是哪里蹦跶出来的猪头,这么没眼力劲,连个老妪都觉这人出身不凡,这人却堂而皇之叫他瞎子,这男子今后必定吃不了兜着走,因那人心眼很小。
“一个瞎子能有多大来头,有什么可跪的?能比得过我干爹丞相大人么?”
这痞子似的男子靠近,一身的酒气,有点醉醺醺的样子,而燕王脸色愈发冷沉。
那跪着的衙役,赶忙拉拉他的裤腿,小心翼翼道,“公子,这是燕王。”又指了指那一身白衫清贵冷傲的男子,“那是征西将军。”
这口不遮拦的称秦遇是他干爹的男子,想来就是那个老妪口中强抢民女的狗官之子,秦金宝喜欢女人,这干儿子也好色如此,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呵。梅公子一听是燕王与征西将军,吓得脸色大变,这二人当真都是来头不小啊。
他虽吓惨,但还算镇定,立马一揖给两位施礼谢罪,“小的有眼无珠,方才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我只知梅县令威风,哪知他这儿子比他更威风。”
燕王冷得一笑,直教在场众人心悚,梅公子又连连道歉,燕王将这官威端的十足,这才让他们起身,命他们将两年前官银交接薄拿来。
梅公子端正了态度,说道,“王爷您有所不知,这次洪涝之灾来得突然,父亲担心县衙也会受殃及,把历年档案文县都搬到山上安全屋中去了。所以,这官银交接薄也在那安全屋中。王爷若是急,不若我带您一起到山上去取。父亲也正在那里布置,准备擒拿盗匪,王爷也好过去给些建议。”
“也好,那就一道过去见识下梅大人如何缉匪吧。”
燕王说罢,白韶掬脸色变了下,小鱼亦是,总觉得有种被“请君入瓮”的感觉。
几人出去,与卞儒璋汇合,一齐上了山,山路难走,抵达梅公子所说的安全屋时,已近黄昏。
所谓的安全屋,不过是一些简易帐篷,这里地势高,大水淹不上,确是个保护纸质文籍的好地方,不过费尽心思要把这一箱箱的文籍运到山上来,就有些多此一举了,山路难走不说,这路程比去临县还远。
衙役去通知梅九发过来,梅公子陪他们在帐篷内等着,这梅九发的官架子摆得可真大,小小的六品县令,竟让两位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一等再等。
倒是燕王与白韶掬耐性好得很,在这帐篷之内,随意翻阅着县志,眼见天就黑了下来,小鱼这会儿已是饥肠辘辘,想到午后为了赶路到这里来,也只啃了点干粮,这时,她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几下,在这安静的屋内,特别响亮,夏婉安噗呲一笑,掩了掩嘴,嘲笑她不懂礼数。
这在阅看文志的燕王和白韶掬皆抬脸来朝她看去,她小脸一下子犟红,前者眸光深沉僵直,看不出什么,后者倒吃有几分关怀,她微微咬了咬牙,瞪了夏婉安一眼,“我饿了,肚子就会反抗,这是自然规律,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