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附在秦小鱼耳边那句话,以他耳力,他自然听得清楚,皇上今夜会去她房中找她。可那又如何,他们已非第一次……
想到这里,他心中莫名不爽,待我长发及腰,掬郎娶我可好,什么狗屁!气怒之下,他高高扬手,卯足气力,将手中脸谱砸狠狠摔向桌角……
夏婉安进去之时,听得乒乓声响,是有什么教他砸了,门口两名侍婢吓了一跳,何曾见过将军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夏婉安示意这两名侍婢下去,就悄步走近,他一身翩然白衣与窗外月光融入于一起,皎洁美好,桌上放着未动的食盒,是她晚时为他亲手做的吃食,都是以前他爱吃的,如今都已凉透。
他这是对夏锦愧疚了么?
她手上一捏,再靠近,只见桌角那枚被摔掉一角的脸谱,那就是夏锦送给他的脸谱吧,即便屋内昏暗,但依稀可见这脸谱做工十分粗陋,他不肯还给夏锦,却将这脸谱给摔了,这又是为何?
她将手中茶壶轻放于桌上,桌上放着一只青花瓷茶杯,里面有一点未喝完的碧螺春,就着清淡月光,她替他斟满了茶,讨好似得端到他眼前,“韶郎,我知你为锦儿之事恼我,是我对她下了毒把她送进宫里当太监的,可她也是狠毒,对我下了毒,马上就至月底,我性命危在旦夕,我并不比她好受多少。韶郎。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我最后枯竭而死么?”
说着,她声泪俱下,他终是动容,手轻轻抬起,接过她茶杯,浅抿了一口。
“婉安,别说她狠毒,你比她更狠毒,你不止对她一人下毒,你还对她娘下了毒,害得她娘离开了夏府。你就是个蛇蝎毒妇。”
室内光线惨淡,但他一双黑眸格外森冷,她似被冻了一下,心中微栗,但她心想,他既然从夏嫣那里将玉镯要了回来,仍是送给了自己,那就说明他并不怪自己,他心中最爱的仍是自己。
黑暗之中,女子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宦海沉浮铁血征战的大将军又如何,还不是逃不过她设下的温柔乡?
又一阵凉风吹过,香炉烧得更烈更旺,一如桌后那对男女。
衣衫半晌,忘我尽情,门未关,有武卫快步而来,见得屋内这般火辣光景,他当下转身回避,背着屋内,道,“将军,宫中有信传来。”
“卞副将,进来吧。”白韶掬唤他一声,他垂着头,快步进去,将那封信放于桌上,这夏小姐是将军第一个带回来过夜的女子,他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一眼,只见这女子媚眼如丝,仿若狐妖,好不勾魂,难怪将军一颗心全在这女子身上了?
夏婉安见那副将正偷眼瞧着自己,她撩拨下长发,香肩半露,更见诱人,他实在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这可是将军的女人,他放下信后,立即下去。
刚转身走了两步,身后男子又出声,“这信是谁送来的?”
“好像是个太监。”
白韶掬本是不以为意,听得卞儒璋说到“太监”二字之时,他眸光募敛,方从夏婉安身上抬脸,问他,“那太监可是叫做秦小鱼。”
卞儒璋听得将军音色突的转急,才说,“那人说你看过信后便知。”
“你怎不早说?”
“快去备马车,我要即刻进宫。”
“韶郎,那东西破了还捡它做什么?我说过我会亲手为你再雕一面,你还怕我食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