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以“朕”自居之时,倒是谦温如玉,优雅入画,对她一个小小奴才,都如此以命保全,她心中怎不感激?
他将自己推进车厢,帘子落下,她的心却攒成一团,小心翼翼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瞧去,只见他与那个黑脸车夫与七八黑衣人战在一起。
她看去,刀光剑影里,他夺了对面黑衣人的剑,拼命厮杀。
秦小鱼的唇又是一抿,想不到慕容肆的剑法精妙,竟也不输那些江湖中人,她回想起前几日他还说自己骑射不行,是先皇几个儿子中最差的,这个昏君啊,真是深藏不露,难怪这名不见经传的太后养子能挤下太后亲子,坐上皇帝之位。
黑衣人没料到这文质彬彬的公子哥竟也如此好的武艺,但毕竟是一等一的杀手,仗着人多势众,生生将他们气势压下。
没一会儿,又闻马蹄声,从山下小路疾驰而来,秦小鱼想,这三个杀手只怕是在山下之路设埋伏的,见伙伴还没出现,便寻着马蹄印往山上赶来了。
这又多了三个人,慕容肆他们两个虽杀了好几个人,费了好些体力,但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那黑脸马夫,急着道,“主子,你先带那太监离开,这里有我足矣。”这马夫挥剑,往僵绳上用力一挥,马匹与车厢之间的僵绳被砍断。
她正思忖着该如何是好,只见这时一记闪闪白光,要从慕容肆身后劈来。
她心下一悚,不顾其他,跳下车,推开了慕容肆,挺身奋力与那人拼斗,只是纵然她有些小功夫,但怎么也无法那些高手匹敌,她从宝葫芦里扔出独门暗器火龙蜘蛛,但那黑衣杀手招式凌厉,一剑将她的蜘蛛劈成两半,朝她砍来,她避之不及,一下手臂上就被对方砍了一刀。
痛恻入骨,她低呼一声,望向手臂,已是满是鲜血。
怎么受伤的总是她的左臂,上次被蜡烛台的刺伤才好了一些,这一次又……
下一刻,肩上一重,便被人用力揽入怀里。
慕容肆一挥剑,剑法如虹,一剑划破刚刚将她砍伤的那个杀手喉咙,血如柱,喷薄而出,那个杀手也猝然倒地。
除去浓郁刺鼻血腥味外,还有淡淡暖沉屑香,一抬头,他俊毅的脸就撞进她瞳孔里,如削的眉,飞凤般的眸中,目光如炬,盯了一眼她臂上血口,眉头一锁,又随口笑问,“秦小鱼,你真只是个太监么?怎总令人刮目相看?”
是夸她勇敢吗?
她不知是该笑还是哭,她其实并没他想象的勇敢,她只是不想现下唯一的靠山的死了,她太清楚,如果慕容肆死了,她今日也是活不成了。
“奴才是衷心无惧。”
她说话时,一双眼眸睁大,说得倒真是大义凛然。
慕容肆薄唇微抿了下,“留住这条命,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迟。”
她咬牙,还是勉强地笑了下,她也实在很佩服自己,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她还能嘴巴溜得把什么都挂靠在自己一颗义胆忠心上。
不过见这人好像也不怎么信自己,便小声道,“不瞒爷,奴才是想,反正奴才的左臂受着伤,多挨一刀也是无妨。”
三两句话的时间,有几个杀手狡猾,见她负伤,同时慕容肆又要护她,便蜂拥而上,就将他们包围起来。
三脚猫功夫的她只会成为他的包袱,这样下去,他们一个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