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侠的表情实在严肃,沈苍心跳紊乱了一个瞬间。
“怎么了?”他问。
许侠却蓦地笑开,眼尾上勾,显得有些绯红色,“闻到了吗?花香的味道。”
沈苍愣了,当真鼻子动了动,在嗅。
然后干呕一声,有点受不了。
比起之前,味道甚至还更大了一些。
于是语气很懵,“这么臭,哪儿来的花香?”
许侠叹了口气,看傻儿子的眼神,“梅花。”
她淡淡吐出来两个字,转过身,倒回去,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
一腿翘着,一手搁膝盖上,姿态闲散。
沈苍则是顿了顿,没有反应过来,这梅花香又是什么鬼?
他的嗅觉真的出问题了不成?
见他傻站那儿不动,许侠活动了一下脖子,“过来坐会儿,或者你实在闲不下来,可以去窗户那儿瞅瞅。”
老神在在的,她抓起了一个苹果就咬下去,也不洗一下。
沈苍瞪她一眼,就往窗户那儿走了过去。
铁皮的窗户,上面的红锈很明显,仅露出一条缝来,刚好可以将外面情景收入眼中。
影影绰绰的,外面透出来了几道人影。
一人立在街中心,指间夹了根儿烟,吞云吐雾的。
在他的对面,是十来个人,互相搀扶着,隐隐对峙,又隐隐居于下风。
“老大,我们中计了!这家伙就是个疯子!”明明已经中了好几枪了,伤口还在不停往外冒血,却没事儿人一样,站在那儿,高高在上。
负了伤的男子捂着肩膀,面色沉郁,隐藏着焦急和担忧。
和其他几人一起护卫在一名高大的男子身前。
那名男子不动声色的抬手将帽檐压低了下去。
背着灯光,掩去了他大半张的面容,只露出来一抹显得阴柔苍白的下颌。
他抿着唇,面无血色,病态的苍白,偏偏嘴唇殷红似血。
阴鸷的目光看着对面,手捂着小腹,还在不停的往外渗着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滑出,再滴落。
灯光刺眼,他不适的眯上了眼睛。
望见了对面那一脚踩在一个塑料桶,一手拿着烟丝,面容模糊的身影。
烈烈的寒风吹拂起他的大衣下摆,意气风发。
分明是夏天,他裹着黑风衣,浑身包裹得严实。
却并不给人以奇怪的感觉。
“还要跑吗?”他吐出来一个烟圈,淡淡的询问,里面听不出来语气。
男子挡在自家老大的身前,攥了一把拳头,猛然间回过头去,表情坚决到不容置疑。
他低声,“老大,这地方太过邪门儿,还有那个疯子在,实在不宜久留。”
“您先撤,我们掩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被称作老大的男子眉宇紧蹙着,抬手按了按小腹伤口,满脸烦躁,咳了一声。
“老子这辈子没落荒而逃过,要么我死,要么他死!”
说着,眉眼狠厉,潜藏着无尽的杀机。
对面的男子笑了一声,是嘲讽,也是叹息。
指腹摩挲过手上发烫的枪管,慢条斯理的上了膛。
那边的几人见状赶忙将自家老大密不透风的给围在了身后,神经紧绷起来。
将呼吸都屏住了。
他却扬着唇,将枪口对准,仿佛在笑几人的不自量力。
手指缓缓又缓缓的往下压。
只差一点,扳机就要牵扯到内部的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