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常,集市还是那般热闹,人群仍旧熙攘挤不进水流似的。
他们没有停顿,又火速赶往了帝都。
殿中太子揉着眉头,还在处理那一堆需要紧急批准的奏折,眼角有些许未曾安眠过的腥红线条,原本俊美的面庞因那染了青黑的半圈略显肃穆。
“西北边境又遭到袭击,民众死伤过千,派去支援的部队也暂时没有了消息。”一旁的壮汉军士下跪汇报。
“起来吧,折腾了这么久,不就是想逼本宫?”太子冷笑,被握紧的笔颤的不明显,却有断裂的趋势。
一年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尘能把她带回来吗?
但愿……
然而下一刻,心中所念所想之人便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他熟悉的略带狡黠的浅笑,总是让他以为暗含嘲讽和深意的笑眸。
来者不知,只是如以往般唤了一句:“太子殿下近来安好?”
“……好,挺好的,你呢?”他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你不该回来,即使他希望。
一向巧言善变的他遇见她便误了分寸,连话都是这般拙劣,这要是放之前,保不准她还要来一句:“殿下莫不是瞧不起小女子的本事?岂会让自己受罪?”
可是她这回只是淡淡应了一句:“还行。”
而后便转头,“皇后娘娘呢?”
他只得暗暗压下那抹酸涩,嗓音恢复正常,“母后这些时日只觉疲惫不堪,便早些歇息了。”
“这样,”轻鸢点头,“听闻皇上不幸驾崩,愿逝者安息,请节哀。”
“无事。”他垂眸,心中却是想到了,必是尘告诉她的吧,这一路上寥寥数语便解释了这边的情况,饶是她恐怕也没有料到今日李家竟会如此。
“我想看看皇后娘娘,若是已经歇下了,那便算了。”轻鸢道。
只是待她话落一念间,那熟悉总是令她亲近些许的声音还是响起来了:“鸢儿?”
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有心酸,也有压抑的深沉感情,复杂搅浑在一起分辨不出来的。
轻鸢不明白,为什么离别一趟,一切变化会如此之大,皇后更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留下的后遗症。
乍一看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再浓烈的妆容也掩不住逼近年迈的时光痕迹,眼角几条线耷拉下来。
“可否让我和你说几句?”皇后不再用那种慈祥的目光看着她,说完也垂落了头,仿佛她不答应,便无法再抬起来一样。
轻鸢心中莫名慌了片刻,过后便觉可笑。
尚未发生的事已经开始紧张了,那可不是她。
“不能去。”她正欲回答,可却有人抢先一步。
轻鸢斜眼瞥向尘,他紧绷着唇角一线,“皇后娘娘想必也累了,好生歇息,别让大家都累着了。”
这话却令皇后的脸色煞那间有些惨白,不同于之前的,划过不知道为何的恐惧。
“我……”她眼睛不知道往哪放,只是不想再与那人对视。
轻鸢便知晓了,这两个人有事瞒着她啊。
看了太子一样,显然对方也是疑惑的状态。
究竟什么事,才让尘如此遮掩?她开始好奇,不是因为别的,她想看到这个少年风轻云淡的脸被吹破的样子。
于是她扯了扯唇片,“皇后娘娘请。”
尘盯着两人,却知道无法阻止她的决心,只能任由其身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