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我的身上。
我努力保持过镇静,低头依旧维持着之前写字的姿势,一笔一划,我将本上的纸都已经划破。
可我还要保持着笑容,抬头对她说一句:‘好,谢谢老师。’
就如我所想象的一样,下课的时候,很多同学围在我的身边,叽叽喳喳问我哥哥的事。
我不想答,却只能答,装得好像根本不在意。
许是我敏感,可我觉得,从此之后,我那些同学看我的目光,有些带了怜悯,有些带了嘲笑。
肖薇薇也问我哥哥的事,一件一件,很是详细,而后若有所感的样。有一次,她竟然对我说:‘盛夏,你哥哥那样可怜,要不,咱们班给你来个捐款吧!’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摆手。
她依旧热情:‘盛夏,其实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没事的。’
我不曾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我什么都正常,我与他们一样,会蹦会跳,甚至有着他们望尘莫及的好成绩。可为什么就因为我有了这么一个哥哥,我就要接受他们的怜悯?
我究竟可怜在哪里呢?
谁也不会发现,从此以后,我的笑容变得少了。
那一年半的快乐时光,或许也算是我偷来的。而偷来的东西,素来不会长久。
我那样难过,可盛秋呢?
他还是笑,那样没心没肺的笑容,我从小看到大……我看腻了。”
沈从星望了盛夏一眼,她的眼眸黯然无光,只剩浑浊,很难想象,她的年纪,尚不满三十。
沈从星说:“或许,真的只是你太过敏感了。”
盛夏竟点头,似乎赞同沈从星的说法:“你说得对,那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可盛秋每一日在我面前晃荡,小区里和我一同长大的孩子每一日都会朝着我念叨那两句嘲笑的打油诗,学校里的同学常常会问我哥的情形……我也想不要那么敏感,那时候的我就曾想过,只是自己想得太多。可我没有办法不变成那样。
我记得初三的时候,班里换了位置,肖薇薇搬到了第一排,我看见她搬过去,就和新同桌聊得热火朝天,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可怜。
我将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可我在她的眼中,或许只是众多好友中的其中一位。她换了同桌,很是寻常,而我在心底,惆怅了很久。
我自然也有了新同桌,她搬过来的第一句话是:‘盛夏,你成绩那么好,你哥哥,果真是个脑瘫?’
我讨厌与盛秋有关的任何话题,可总有人在故意或不经意之间提及。
盛夏盛秋,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绑在一起的!”